在这个时代,武器制造还比较落后。
火枪手每放一弹后,重新填装弹药要一两分钟。利用这一两分钟,我们的弓箭手很快就占据有利地形各就各位,箭如飞蝗一般向官兵射去,倒下了好几位火枪手。
那年老的将军一挥手,很快又有人替补上去。
并且,这次派出了两排火枪手,一排发射时,后一排做好准备。等第一排发射完,后一排赶紧上前补位。发射完后,做好准备的第一排又上前发射,这样下来,没给我们半点喘气的机会。
几番下来,我们折损了几十位弟兄。
原本逃进来的弟兄就只有百十来人,这下是伤亡近半,大当家和林剑两人也亲自上阵了。
墙角的一位弓箭手又中弹身亡了,我弓着身溜到那弓箭手站立的窗口。
由于我比男子矮,又是弯着腰,只露出头来,加上屋里没有点灯,对方没有发现我。
我想起一句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我举起弩瞄准那年老的将军,两排火枪手不时换位,总是将那老将军护在身后,我瞄了半天也没机会。
终于瞅到一个空当,“嗖”的一箭射将出去!眼看即将射中老将军面门,他身边的少年将军发现了用身子一挡,那支箭射中他腹部,少年将军一头栽下了马,老将和众人慌忙下马扶起。
不久,只听见郑小姐惊天动地的哭喊:“表弟!”
他还是个孩子!我怎么连个孩子也不放过?我呆呆的站在窗前,忘了即将面临的危险。
两位火枪手瞄准我射击,我居然忘了躲避。
有人冲过来将我一把推开,他自己却被弹丸击中倒地。
大当家飞掠过去将那人扶起,我发现是林剑,“林大哥!”我扑到他身边。大当家怒不可遏地训斥我:“你说你傻站在窗前做什么?看戏么?”我低下头不敢言语。
林剑强忍剧痛道:“大哥——快撤!”
“都跟紧我,撤往乱石林!”大当家下令后,亲自背上林剑带着我们由后院的一扇暗门逃往了乱石林。
满月高悬,月光下的乱石林异常荒凉。四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大石,除了偶尔见到的几丛荒草和灌木,不见一棵成形的树。
我们一行人随着大当家东绕西转约两个多时辰后,到了一座巨石跟前。
这巨石真大,简直就像一座城堡!
大当家在石壁上连击三掌,巨石竟然咔嚓咔嚓现出一扇门来,进入其中,里面亮如白昼,细看发现洞顶四周镶有数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洞内石桌、石凳、石几、石榻一应俱全。
“哈哈!大当家的,想不到乱石林中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难怪你不让我们进来。”有位弟兄叫道。
旁边一位年岁略长的兄弟道:“你别看我们刚才进来毫发无损,其实四处都是机关,稍不注意就要了你的小命!”
“有没有这么悬啊?”先前说话的弟兄不信。
年长的道:“这些机关全是我们跟着大当家布置的,你懂个屁!再说就算没有机关,你也找不到这儿来,这乱石林就是一座绵延近百里的巨型石阵,进入其中根本找不到出路,不转悠死你也得饿死你。”
“啊!这么厉害!”先前的弟兄不敢再多说。
林剑被大当家放在一石榻上,此时才看清他右肩和右锁骨处各中了一弹。
大当家道:“老二,忍着点,我这就给你将弹丸取出来!”林剑点了点头。
大当家撕开林剑上衣,从身上摸出一把飞刀就准备下手。我想起上次我中弹时遭受的痛苦,不敢再看捂住耳朵就跑出了洞外。
离洞门不远有块平整的大石,我攀了上去。
我不住的在心里自责,如果不是我,林剑就不会受伤。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那郑小姐一心寻死时,幸许大当家的就娶她了,她也不会带人来攻山,天龙山就不会死这么多弟兄。
耳畔又响起郑家小姐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我抢了她的未婚夫又杀了她的表弟,她一定恨死我了……
林大哥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他流了那么多血……
我越想越恨自己,恨不得抽支箭刺死自己。
东北方向冲天火起,不用看也知道是官府的人放火烧了山寨,这下,天龙山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双手抱膝坐在岩石上泪如雨下,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