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小子不够格?”觞鹤收回视线,看向席地而坐的央月,微微一笑。“还是你咽不下当年那口气?”
“你,你胡说什么。”他的话,央月始料未及。
“胡说?”觞鹤往桌沿一靠,表情很正经,眼神很狡猾:“我和他的关系只差一步就能破碎人伦,你说他还有什么能瞒我。”
争执下,央月对他大叹。“悲哀!悲哀啊院长!人要学会主动积极思考,不得终日麻木被动的吸收别人灌输的信息,世风日下,人心沦丧,你这样单纯很容易被坏人得逞的。”
觞鹤噗哧一笑,一骨碌坐好,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正色:“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女施主勿打诳语,佛祖要听的是真心话。”
到底是佛祖要听还是你自己八卦,央月剐了他眼,没吭气。
觞鹤一见,立刻抹泪,惆怅道:“女施主面善心慈,岂可用白眼来亵渎佛门弟子。”
亵渎?央月耷拉眼角。“你才是对神灵最大的亵渎吧,连最大的色戒都破了,还敢大言不惭什么佛门弟子。”
觞鹤对她凄婉一视,可怜兮兮。:“我佛慈悲,能体谅弟子的无奈,这年头,物欲横流的,某些诱惑连是和尚也很难与之抗拒的。”
“某些诱惑?”她提醒:“佛门五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不贪,不嗔,不痴,你数数光这些戒律你能守得住几条?”
“不杀生!”
“上次给末叶姐炖的那只老母鸡不是你杀的?!”
“不偷盗!”
“末叶姐存在电脑里作画用的男人照全消失了,全家都是知道谁是第三只手。”
“哼!”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我没碰过她的电脑,我是从我自己电脑上删的!”
“那你属于黑客一类,专业偷盗!罪加一等!”央月继续:“你不用狡辩,证据确凿,第三条,不邪*,末叶姐就是你的邪*对象,至于……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从我们进门,你说的第一句话到刚才那句话结束,这四条全破了。”
觞鹤很不屑。“至少我不贪。”
央月斜眼看他:“学校给你钱当院长你没去?”
“七千一个月给我不要?”他摇头。“暴殄天物这种事岂是我这样勤俭节约的人能干出来的?再说隔壁房的释空大师都到A大当名誉校长了,我在S大做个系院长又算什么。”说着他又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挖来一叠皱巴巴的书,得意道:“你看,钱也不是白拿,我也耕耘,院里只要一出病号,新娘,准妈,我就得冲前线。”
“你少误人子弟。”央月一脸穷途末路:“难怪中国教育迟迟不见起色,就是因为你这类人在作祟!赚钱不是为了办教育,办教育反倒是为了赚钱,留着你们两粒老鼠屎,S大的211迟早垮台。”
“非也,非也。”觞鹤含笑起身,走到门口,猛的拉开门,道:“无为,皓白两位师弟可要记住了,你们刚才耳闻的便是传说中的伪科学。”
“扑通”
话音刚落,就瞧见从门外跌进来两个明眸皓齿的光头小子,央月捂起嘴,不好意思笑出声。
两个小圆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道:“紧遵师兄教诲。”
觞鹤踢了踢门口的空废纸篓,踩着小狐步自顾自回到房间,打开啤酒罐,轻啜了口,转头懒懒散散的对央月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合作。对我来说,也可称其为互利,对那小子来说,也可称其为投资。”说着他眸泽加深,笑得意味不明,看得央月心里直发毛。
“那个……师兄。”一个小和尚站在门口,摸摸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
觞鹤头也未回,笑言:“架子最后一排,倒数四五两张。”
“谢师兄!”两个小和尚道了谢,兴致勃勃的取走了唱片,临走前还信誓旦旦一个星期后必定物归原主。
“你这不残害幼苗么。”央月低啐,遇到他这样的师兄真是运交华盖。
“被我残害后还能屹立不倒的,那就是祖国需要的人才。”觞鹤一手拿啤酒罐,一手插裤袋,背靠门框,看着夹道尽头渐渐西沉的红日,唇边慢慢浮起丝淡淡的笑容,隔了许久才回头对央月喃喃一句:“再给他次机会,别这么快判他出局。”
央月身体一顿,须臾,语气幽幽。“觞鹤,你离开的时候,还爱末叶姐吗?”
“爱。”他回答的异常鉴定。“除了母亲,她是我唯一的例外。”
微妙的淡紫在天际徐徐漫来,流入西边辉煌的落霞中,霞光倾泻,余晖横照,衬得他的脸半明半暗,双眸半敛,眉宇间柔中带冷,愈显这藤蔓缀壁的幽静。
满径花香留人醉,清风起,扰醒千瓣落花,舞纷飞,犹记得母亲在这间禅房诵佛念经的背影;记得末叶在母亲被接去美国治病后,陪他住在这吃斋念佛的闲适;记得深夜他接到的那通突如其来的噩耗;记得电话两端无数次的消沉,记得璃天带去的相片中那张落寞的表情。
当初我负你,如今由我来偿还,只求你给我一张资格券。
一切仿佛昨日,他缓缓抬起手,细长的手指在僵滞在空气中,风过曲径,带起幽幽青丝。
“爱她还会离开她吗?”央月剥着指甲,双唇蠕动,轻声地问。
看着她的懵懂,觞鹤敛神,收回手重新插入口袋,懒洋洋的反问。“这不应该你自己去问他吗?”
央月一愣,立刻窘红了脖子,大声驳斥。“问他干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觞鹤呵呵一笑。“他当初说喜欢你是真心的,后来和偌遥在一起是因为……”
“我没喜欢过他,所以从来也不会去计较他和别人在一起的原因!”央月言辞激动,说着就从地上一跃而起。
“也是。”觞鹤摇头轻笑,走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恬淡道:“我没什么立场来告诉你这些,但那小子……其实不如你眼中的坚强,当年他的痛我看在眼里,也亲身经历过,那时末叶说你交了男朋友。”他停顿了一下,不一会儿,一声嗤笑溢出薄唇。“我就没想到那小子能颓废成那样,真是溃不成军啊。那种厮磨岂是你能想象的。”
央月低眉,强抑内心的波澜。“无论如何我……我现在喜欢的是李豆。”
“……”
“央月。”
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让央月瞬间全身僵直,机械地回过头,果不其然,只见李豆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脸涨得通红。
央月一声尖叫,双肘夹着脑袋一头扎进乱衣堆。
“完了。”觞鹤一看两人的表情,知道木已成舟,挫败的晃了晃喝空的易拉罐,仰天长叹:“求求你们,可千万别说来过我这儿,要被他知道是我间接做的媒……”他将一根指头塞进嘴里,泪眼汪汪。“老奴年迈,可受不了那份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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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考……
喜剧到底需不需要感情纠葛……
需要or不需要,is。a。ques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