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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莫等闲,空悲欢

夏天住院的时候,叶子再也没有来过,他也没找过叶子,倪阳也没有跟叶子说夏天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是陆叶在身边细心地照顾着他,陆叶也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叶子,也许当时的她只是想夏天快点好起来。

出院那天,倪阳和陆叶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小姐告诉说,夏天一大早就已经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走了。陆叶连忙给夏天打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在准备拨号第五遍的时候,陆叶关起了手机,心想:有些事情还是处理好也许才会换来彼此的心安理得吧,我又何必做打扰呢。

夏天打电话给叶子,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他去叶子的家里敲门半天也没有反应,他又去单位找叶子,前台说,叶子请假了,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当时的夏天突然觉得叶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那一刻的他是惶恐也是害怕,总之各种情绪,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问前台知道叶子为什么请假么?前台说不知道,此时,叶子的领导张总正好出来了,夏天连忙拽住张总问,叶子去了哪里。张总说,叶子的奶奶去世了,叶子回家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叶子的电话打不通了,也许此刻的叶子早已泣不成声。

夏天想起来,以前叶子跟他说过,她外公外婆去世的早,那时候的她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分离,她说如果爷爷奶奶不在了,她一定会很难受。此刻的夏天好想可以抱着叶子,好想可以感受她的悲伤和痛苦。可是所有的都是他想,他连叶子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慢慢走出叶子的公司,有好多话想和叶子说,却什么都说不了。

叶子带着若寒一起回家了,奶奶在的时候就对若寒挺好的,虽然两个人没有结婚,但奶奶最后一程,麻麻说还是带回来看看奶奶。叶子已经十三年没过自己亲人的葬礼了,她一想到这里就心特别疼,奶奶走的那天下了好大雨,叶子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26岁的叶子,第一次直面人生的生离死别,一路上都没哭的叶子,在回到家的那刻,眼泪成河。若寒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叶子,红了眼眶。

后来的叶子写了一篇日记,看哭了所有人:

今天是2016年12月30号,也就是说还有一天,2016就不再回来了,我还不知道2016年的最后一天自己会在干嘛,也许是在睡觉,也许出去溜达了,也许还是在继续我那未完待续的故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这一秒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人生,仅此而已。

新的一年,按照妈妈的说法,我是不是该28岁了,虽然很讨厌妈妈说28岁,但是执拗自己所谓的27又有什么意义呢?90初的自己是不是也步入了中年的步伐了,都不再是青年了?不知道这个划分是怎么出来的,但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划分。以前,我总说自己28岁就结婚,那时候觉得28岁,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个年纪,可是说着说着,自己就是那所谓的28岁了,可是结婚······却没有那么触手可及。奶奶说还想看我结婚,可是,却再也看不到了。

26岁的我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生离死别,一直觉得自己很大胆,可是有些东西你生来就害怕。小的时候,外公外婆走的早,那时候看妈妈哭,自己也跟着后面滴点眼泪,然后第二天继续没心没肺,那时候不理解什么叫再也不相见了。平安夜的时候我给自己剪了了头发,说剪断了离殇,有个新的开始,圣诞节早上的时候,妈妈告诉我奶奶走了,就是这样很突如其来的噩耗,我跑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面,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没有哭,但是是在真的很难受,奶奶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了,国庆回家她还送我了,怎么就离开了,其实知道那是个事实,但是就是不敢承认,我甚至害怕自己哭不出来,奶奶会不会说我不孝。圣诞那天下了好大雨,我搭上回家的高铁,那天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妈妈说奶奶走的很突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地走了,走进奶奶房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屋子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躺在那里的盖着被子的奶奶很安静,其实我真的好想掀开被子看看奶奶,开始不停的流眼泪,怎么也克制不住,妈妈把我拉到一边,我就远远看着奶奶躺在那里的样子,哥说,他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我想起爷爷,我跑到爷爷的房间,爷爷就坐在床上,带着老花眼的眼睛还在不停的流泪,握着爷爷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都没说。

以前回家的时候,总会去奶奶家,然后在客厅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奶奶”,然后你就会看到一个小老太太,拄着个小棍子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说“哎呀,小儿回来了啊。”以后再也听不到奶奶说小儿了。每次回金陵的时候,她总是把自己攒的一点鸡蛋给我带走,其实以前我不觉得奶奶对我有多好,但是后来渐渐长大,发现奶奶会害怕自己离开的那天不能再给予我们任何东西,所以年纪越大的时候,她却想给我们更多的东西,哪怕只是点点鸡蛋而已。

他们都说奶奶也算高龄了,79岁了,没病没灾地走了,也算幸福的了。我看着奶奶收敛的整个过程,以前很小,外婆外公走的时候,妈妈从来不会让我靠近,她怕我会害怕,也许是现在大了,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其实我很害怕这样的场面,但是如果我不看,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奶奶了。

出殡那天,爷爷站在一个拐角处看着奶奶走的灵柩,然后大哭,嘴里在念叨着60年了,60年了,相伴60年了。一个在你生活里面出现了60年的人了,一下说走就走了,我们把爷爷扶进房间,爷爷还在念叨。60年了,60年了,我们都哭的泣不成声。也许我不能理解那相伴60年的滋味,但是此刻,我看到了我觉得最可怜的爷爷。以前两个老人一起看夕阳西下,偶尔还可以拌拌嘴,现在只留下一个孤老的身影在反复说着过去的六十年光阴。

出殡下葬完之后,我就回金陵了,走的时候我握着爷爷的手叫他没事出来溜达溜达,不要在家里待着,怕他会想奶奶。爸爸叔叔他们说把爷爷接走,爷爷坚决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就在家。60年的习惯,一个甲子了,岂是说改就改的?

我们都没有跟奶奶来得及说再见,你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多年前,总是开玩笑说,外公外婆走,我都没怎么哭,以后要是爷爷奶奶走到这一步,会不会自己还是没心没肺,等真的到那一天的时候,以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你肯定会哭,这就是人最软弱的地方。

哥说再过几天就是2017了,奶奶终究还是没等过这几天。这一年的圣诞,这里的每个人应该都记得,跟奶奶说永别,跟2016说再见。

回头看看这一年,的确干了几件大事,买了房子,体会到了房奴的艰辛,体会到了装修的心烦意乱,体会到了所有余额为0的心酸,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心疼。她们都说我活的很坚强,其实哪里算的上坚强,只是在不断挣扎罢了,总是挣扎着不愿意沉没到谷底,总是挣扎着想浮出水面看看外面更好的花花世界。

之前还说今年一年都没怎么出去旅游,本来还想趁着2016的尾巴出去浪一圈,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还是赶不上现实的变化,所以这一年,对于我来说,只去过两个城市,金陵,家乡,不是没时间,只是因为一穷二白的现实,哦,对了,中间还去过一次合肥,那还是红色炸弹的袭礼。我们都是在做着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也都在挣扎着自己想要的未来········有时候真的想时间过得再慢一点,现在的我们都在挣扎着自己的未来,根本管不到渐渐老去的爸爸妈妈,有的时候真的害怕,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心酸。好想和时间说慢点再见,好多事情还没有做··········

看过这篇日记的人据说都哭了,人的一生都会走向死亡,可是真的面临这生离死别,也许才会明白,这一生所有的追求,都只是为了证明,曾经,你来过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走的时候也许还来不及跟世界说再见,但终归都是安静地离开了······叶子突然明白,生活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应该有你身边的一切,莫等闲,空悲欢·····有些事情,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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