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见度实在不行,夏米尔将照明术的光亮安置在高处,这样总算是看清楚了整个房间的情况。
这个位于地下的房间大约有五十米见方,算得上格外宽敞了,可是此时整个房间的状态只能用拥挤这个词来形容。
堆积如山的尸体,数量已经无法细数,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约超过了200具。
有些尸体已经溃烂到辨认不出模样,有的却还如同活人一般几乎完好无损。
这些曾经的活人此时像堆垃圾一样被丢在了这个房间里。
而安置它们的人为了能够充分的利用空间,一层一层的往上叠去,看起来颇为壮观。
“我就说呢,在姐妹俩的地下室工坊里只看到了血迹,却没有看到尸体,原来都堆到这里来了吗?”
法斯特一边随处看看一边低语道,确是,之前在姐妹俩的地下工坊里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确是很奇怪。
夏米尔也感叹道:“说实话,这里的尸体比我在大清洗的时候见到的都多。”
法斯特本来正在蹲着看一具尸体的状态,却突然听到夏米尔提到了大清洗,不由的皱着眉头问道:“你还参加过大清洗?”
夏米尔用慈悲之刃随意的拨弄着尸体,她听到法斯特的口吻好像对大清洗非常熟悉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奇怪起来。
“参加过大清洗很奇怪吗?”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
法斯特匆忙间差点暴露了自己,他赶紧闭口不再讨论这件事。
夏米尔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观察着这些尸体。
法斯特趁着夏米尔检查尸体的时候,偷偷转身,他盯着这个女人心里暗道:“参加过大清洗还能在教会中任职?她不会是...”
大清洗是在神死亡之后,教会的一次改革运动,一些不愿意跟随新的教会领袖的人,统统被杀。
而事后,主持大清洗这一方的教会猎人,也渐渐的消失在了历史舞台之上,但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能在教会任职呢?
法斯特只想到了一个答案,不过他藏在了心理,贸然说出来对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有突破,反而会暴露法斯特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下,法斯特随意的翻找着尸体,但是却一无所获。
不多时,夏米尔突然说道:“喂,你过来一下,这边找到了一些东西。”
法斯特压了压帽檐嘟囔着:“我有名字...”之后还是凑了过去。
随即夏米尔递过来几张皱巴巴的纸片,看纸张的模样应该是猎人手册上撕扯下来的。
“这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你瞅瞅。”
“合着是你看不懂才叫我来的咯?”法斯特虽然总想跟夏米尔对着干,但是他毕竟是来这里找线索的,倒也干脆的拿起了纸张。
纸张上面写的竟然不是猎梦游戏里使用的通用语——英文,而是中文。
说实话法斯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母语的方块字了,一时间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站在一旁的夏米尔看到这种情况推了他一把问道:“干嘛?发什么呆呢。”
法斯特突然被推了一下好心情都被干扰了,心情自然也不好,“别闹,我这不是在解读嘛。”
夏米尔轻啐一口,没有再继续打扰对方。
纸张上的内容很有趣,提到了写这些字迹人的身份和关于他看到的事情。
这个人是位玩家,却没想到被姐妹俩当做了人体实验的材料,姐妹俩严格的控制了他的死亡时间,折磨了他整整好几个月,才让他死亡。
要知道猎梦游戏中NPC监禁玩家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的,只是像这位这么惨的,确是少见。
法斯特虽然同情他,甚至觉得这家伙在退出游戏后估计再也不会进来了,但是依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继续看下去,这名玩家借着听到的事情将之记录了下来,只是字迹歪歪扭扭,很多字无法辨认,不过法斯特倒是也不在意,毕竟对方能在那样的状态下还偷偷摸摸的留下线索,确是已经不容易了。
线索里面有几句法斯特比较在意的,它们分别是。
“辛西娅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明明那些资料都是小姐姐送给我的,为什么姐姐要抢走?’这句话,每每听到这句话我都对她提到的小姐姐产生着浓厚的恐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制造出如此丧心病狂的研究?她是否也像是潜藏在地下的古代幽灵一般,漫步在我的周围,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对此我只能静静等待,等待着噩梦的终结,这是我人生中最为后悔的一次游戏经历,我将永生难忘。”
“曾几何时,人们告诉我世间有幽灵这等生物,我却只是哂笑他们太过天真,但是当那个女人迈着步子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只感觉浑身发寒,视线以内看到的东西如同老旧发霉的胶片出现了重影,我的意识和我的精神都被这种恍惚之间产生的幻觉洗脑,她轻声的在我耳边呢喃着什么,那是一种让人我非常在意的语言,我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但是我确信那种犹如黄昏终末带走了希望之光的黑夜般的语言正在试图抽空我的力量,我想我应该是坚持不了太久了。”
“我终于揭开了那些语句的意思!这些似乎不是通过人类发声器官展现出来的声调,描绘的意思似乎和我之前研究的古代文献有着些许微妙的联系,这两个该死的恶魔,快点让我回到现实世界中去!”
这三段的文字展现出了这个人在地下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的变化。
从在开始的恐惧,到中间的疑惑,再到最后的疯狂,变化可以说是相当的彻底,从文中法斯特更是了解到了这个人的职业。
他可能是进行古代文献翻译的工作人员,亦或者是考古相关的职业人士,总的来说,他竟然和法斯特是同行?
法斯特一时间竟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而已针对他,他不敢在往下面细想,继续开始查看其他的线索。
很快几张纸就被法斯特翻了个遍。
除却上面的三段文字,剩下的多数是在煎熬中承受的压力让他开始思念起了自己的一生来,和妻子离婚、没有时间去看好久没去看久未见面的孩子、带了一些学生,其中有一个确是有些天赋,让他感觉多年的研究似乎后继有人的样子,等等等等类似发牢骚的语句...
只是在这些牢骚的语句中,这位同行留下一些让法斯特感觉到异常惊悚的小字,他匆忙让夏米尔把光亮拿近一些,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