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心向自由,渴望着自由,自然不会同意南宫岐的邀请,他并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
所以南宫岐很失望,一脸的凝重,一脸的悲伤。
他忽然盯着苏远说道:“我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远一愣,但瞬间又回答道:“六十二岁,并不算很老。”
对修行者来说,六十二岁当然不算老,但是对于不是修行者的南宫岐老说,六十二岁已经算是高龄了。苏远苏远很是委婉地用了一个“很”字。
南宫岐自然是听出了苏远话里的味道,但他还是笑着说道:“六十二岁,对不懂修行的我来说,意味着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而我真的就要死了。”
南宫岐虽然在笑,但是说的却很是悲伤。
苏远知道他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这必然也是他的预言。但是预言自己的死亡,必然不是一件能让人舒服的事情。
苏远有些艰难地压下了一直在喉间的那口红茶,问道:“还有多久?”
苏远问的是,南宫岐还有多久会死。
南宫岐回答:“两个月。”
“好短!”
“是很短,所以我才需要……”南宫岐盯着苏远又要提大祭司的事情。
苏远急忙打住,说道:“下一任大祭司,不可能是我!”语气坚决,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南宫岐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他踱了两步,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嘎吱一声脆响,苏远险些以为他把椅子给压坏了。
南宫岐端起剩下的半杯红茶,一饮而尽,他不喜欢喝太热的东西,无论喝什么,都要等差不多凉了再喝。
他看着苏远,苏远便又给他倒了一杯,壶中的红茶很热,冒着烟,一倒进杯子里,香气四溢。这是苏远对他的尊敬。
南宫岐说道:“雨儿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是他的老师,也算是他的半个父亲……”
苏远见到南宫岐仍不死心,又要开始,便说道:“南宫雨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也很悲伤。”
南宫岐并不说话,他的本意是要对苏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没想到苏远的反应这么强烈,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虽然能够预言,但并不是事事都能预言,有些事情,他也是看不到的,而这件事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才想要和苏远好好谈谈。
然而苏远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愿,他继续说道:“我虽然有责任,但是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南宫岐并不说话,他知道苏远的意思。
苏远继续说道:“你明知道你的预言是:南宫晴和南宫雨两个人去,却只有一个人会带我回来,你难道要装傻吗?”
苏远咄咄逼人,他并不是讨厌南宫岐,只不过是想起了那天傍晚南宫晴在自己怀中哭泣时,那种无助无力的感觉!
南宫岐很是平静,丝毫没有为苏远的话动怒,甚至眼神都没有改变,他只是说道:“预言说两个人去寻找,一个人去定然是找不到的……”
“你太相信你的预言了!”苏远道。然而这只是他的无理取闹,既然能被称为预言,那就必然是会发生的事情。
面对苏远的无理取闹,南宫岐并不自反驳,他只是看向了窗外。
黑色的岩石映着外面的白雪,在这几百丈的高空之上,忽然飘起了雪花。并不是被风吹起的那种,而是真真实实的雪花。
如同鹅毛一般,从天而降!
南宫岐很开心的笑了,笑声很大,很响亮。
三年后的今天,雪域终于又迎来雪花!
就像是当初为了迎接杨幕寒而停止下雪了一样,如今又为了迎接苏远,那停止的时间又开始转动。
苏远并不知道这些,但是看到美丽的雪花,他的心中自然也是喜悦的。
南宫岐笑道:“看吧,你对雪域而言,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苏远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希望,但是他却不能回应这份希望。
苏远也随着南宫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万里雪飘,说道:“南宫雨的事情,终究是我的错,虽然不能答应你做雪域的大祭司,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另外的要求。”
“三个要求。”苏远补充道。
南宫岐见到苏远执意拒绝,也不再强求,便说道:“自古少年出才俊,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的。”
苏远自嘲道:“我这个年纪,哪里还算得上是少年?”
南宫岐却不以为意,一口便说出了三个要求。
“第一,你要帮晴儿解决当前雪域的困境。”
“可以。”
“第二,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保证不能与雪域为敌。”
“我发誓。”
“第三,从我死的那天算起,三年后,你要再回雪域一次。”
“可以。”
三个要求,看似简单,但是也很麻烦。不过这都是苏远的事情,苏远只要想做,自然是能做的到的。
南宫岐忽然又说道:“这不是要求,这算是我们的约定。”
“好。”苏远答应。
就在这时,把苏远带到南宫岐这里就离开的南宫晴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的黑衣,但是苏远却认得出来,那显然是一件新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