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的剧团为什么会倒闭，这位黑眼圈的陆小俊是这样解释的：“不就是之前的那个团长好胜心强，去喜剧皇宫那一次得不偿失，屡战屡败，自己又是个好赌鬼，最后就是把剧团的资金给弄个了亏空，还死心眼着去借高利贷，演出的事情全给他忘了，还不赔死他，我们的工资还让他给克扣，最后就是政府出面，直接宣布这团长破产咯，可就是没钱到我们手里，迫不得已……”
“那你们找得还真快，我们这是才发布信息，你们就来了。”武韦说道。
“刚好看到呢。”陆小俊说，只是语气太轻，很难让人相信。
武韦也不再说些废话，更不会惯例性地问他们的学历特长。如今需要的，是会表演的人，而不是有什么资深学历的人。
“那你们的理想薪金是多少？”武韦难得可以当一次老板，当然要问一问。
“随意，多少都没关系。”这陆小俊也真是随意，惹得身旁他姐不满地一瞥，才改口说：“你来说说。”
武韦也觉奇怪，硬是感觉这两位是有何目的而来，淡淡道：“底薪一千五，年底有分红。”身旁顾大卫一惊，心想着刚刚不是说两千么……
“行！”这陆小俊显然是些口直心快之人，一下子就答应，毫不犹豫。
武韦懊恼，谁知这家伙竟然如此爽快，早知从一千说起，看看其反应才作断定，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这个减少开支的好机会。
“那行，现在入职吗？”武韦只能问道。
“行！就现在！”陆小俊似乎有着一颗失业者的心态，面对满意的新工作没有一丝犹豫。
武韦也没心思去猜测什么，既然肯来了，就先用着办，好还是不好以后再谈。所谓的入职手续，就是把这姐弟的个人资料，存入到团队资料之中，再连接上个人账户，就算是搞定了。
武韦想了想又说：“工资是每个月的30号发，今天是16号，所以有半个月的试用期，是没工资的，得好好表现看看结果如何，就凑到一起下个月补发，怎么样？”
“好！”陆小俊又是叫好，以至于武韦怀疑，这个人只会说这个“好”，再看看那陆少雁，面无表情，没有其弟弟的一种求职者的渴望。
武韦轻轻点头，又说：“那我们下午决定弄一个招聘会，你们要来帮忙不？”
“好！”
……
属于自己剧团的新舞台，不大不小，就是一个可以容下最多三百多人，那个价格算是公道。武韦心中算盘一打，就是坐了两百人，每张票一百，一场演出也能赚个两千，三天一场，一个月也有一万，想想也是有些激动。减去三千月租三千工钱，剩下四千，厚道点与顾大卫平分而算，也有两千，这是最低预算。
“妈呀，不提我忘了！那账号里！一半是我的钱啊！”武韦大骂，骂的是愚蠢的自己，竟然把自己的一部分钱当作是公款花了个去。“不行！得写张单，以后再报销……”
两个没搞过剧团的人，想的东西也实在是太简单了。还有，他们也没有去问过邓雨彤的意见，匆促行事。
说是招聘这头，也只是简单地准备了座椅，就开始了。
其实顾大卫发布在网上的那个帖子，已经也有几百多条回复，最后顾大卫随机挑选了十来位，发送剧团地址以及面试时间段，也好等待那群人的到来。
作为主面试官，以及剧团团长，武韦此时此刻心情十分激动，也想着要不要拿出点面试官的架子来，虽然说他讨厌这架子，但是也得按规矩而走。前头说了不爱规矩，后头就说遵循规矩，这人架子大了，也就善变。
陆小俊和陆少雁只是在一旁看着，说不上帮忙，倒是顾大卫勤快，移桌搬椅，一人足矣。
下午四点，面试开始。
武韦想抽烟，也好熏一熏这几只嗡嗡作响的臭苍蝇，顾大卫就没那么好脾气，只是一手掌拍死几只，丝毫不爱护小动物，差些要遭到苍蝇保护者们的谴责。陆小俊坐在观众席上，撑着下巴昏昏欲睡，而他姐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舞台发呆。
“这人怎么不来？”武韦问道，寻思这已经开始了近半小时，怎么还没有面试者。
顾大卫扇走耳旁的臭苍蝇，摇头说：“哥，我也不知道
武韦歪头表示无奈，想要唤出小蜜解解闷，刚巧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圆头大耳的小胖子，若是加上一块大大的腹肌，就别有一番老王气场。
武韦见有人光临，忽地精神起来，并推了推身旁的顾大卫。
顾大卫也一个抖索，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人缓缓走来，可能是那腹肌拖延了他的脚步。
至于第一印象，武韦说：“长得磕惨，差评。”
“嘿，你们这里是招团长的吗？”那人不带脑子地问道。
武韦很冷静……
“你出去！”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面试者，就这样被赶出门了。也难怪，一来就说要跟武韦抢饭碗，就是纯粹搞事情。
又是得拍苍蝇，几秒钟之后……便响起了呼噜声。
武韦嫌弃地看着熟睡的陆小俊，并摊手望向其身旁的陆少雁，后者表示不说话。
再是时，又走进一位面试者。
且看相貌，白脸瘦面，一米六的大个子。
武韦忍俊不禁，转头问：“顾大卫，这是你家亲戚吗？”
顾大卫挠头摆手说：“不不不。”坚决否认这后门关系。
这人也是一张憨笑脸，明显就是来跟顾大卫抢饭碗的。
还没来得及说你好，那人便说：“请问，这里是招清洁工的吗？”
两人同是歪头，一人一侧，表示无奈。
“你会刷厕所吗？”顾大卫竟然问道，还说不是什么亲戚关系。
白脸面试者继续笑着说：“俺会的！刷厕所什么的，俺最擅长，这马桶，能耍得亮闪闪！”
这口音……以至于武韦用及其怀疑的目光，瞪着身旁低头的顾大卫。
“你出去！”
来应聘刷厕所的“顾大卫亲戚”，竟然也被武韦无情地赶出门。这家伙虽然不知有没有攀关系，但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后面的时间，顾大卫致力于向武韦解释，这不是他家的人，他坚决抵制走后门行为，他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等等一系列长于小学作文的解释。
作文写到四百字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进来了，身高一米八，相貌平平，可长得精神，应该不是像那俩的奇葩类型。
只见那人步履何止矫健，简直如飞，几步过来，坐下后，微笑着打招呼说：“你们好。”
武韦送了一口气，放下架子，会以礼貌的笑容。
“你是来应聘舞台演员的吗？”武韦客气地问道。
那人点头说：“是的。”
武韦笑了，说：“那你觉得我们无畏团队如何？”只想问问这面试者的态度，也算是面试官应该问的问题。
那人嗯的一声，似乎有些疑惑：“慢着，这里不是老王最大欢笑团吗？”
沉默……空气如死……
“滚！”
激动的武韦团长把价值99.9的高仿运动鞋扔了过去，吓得那人“落荒而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现代气息的脚气味道，熏得顾大卫咳嗽了几声。
“你看你，都招来了些什么人，乱七八糟的，不招聘了，坑爹啊你！”武韦发挥了团长抱怨下属的必备技能，使得顾大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想解释说那人不是他亲戚呢，看武韦这么恼火，也是算了。
话说睡着了的那陆小俊，被武韦的骂声吵醒，晃晃脑袋，笑着走了过去，似乎要安慰武韦这么一说：“别气着，以后多得是机会，第一次肯定是这样的了。”
武韦不懂他要表达什么，只好不解地望着他，只是怒气未消，还在寻找自己的鞋子。”
陆小俊笑了笑：“对于这一次的刺痛，却又怀念之后，也还会有下一次的。”
武韦还是不懂，继续找鞋子，更没看到陆小俊那奇怪的笑。
直至以后，跟陆小俊相处些日子，武韦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令人耳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