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上帝创造了规矩,也好说是规则。亚当和夏娃这对懵懂的情侣,就在无意间,破坏了上帝创造的规矩,这似乎是人类第一次挣脱的束缚。
新时代的舞台也有许多规矩,谈起这规矩,老一辈的都会说,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至于规矩,就是上得了那舞台,就得按照舞台的规矩办事。表演你得严肃,宗旨还得是逗乐观众,这叫做严肃而认真的搞笑。这样按规矩来办,观众才会看得舒服,打赏就自然不会少。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老祖宗的名言。这时代做喜剧的人,喜欢在后头填上自己的一句名言——不按规矩来,挣不到钱。
正是因为有了这儿规矩,人赚到钱,就会崇拜规矩,自然而然,建立起这规矩的人,就成了那群人心目当中的上帝。
那么问题来了,这与本文何关……
顾大卫有一个坏毛病,可能是好些年积累的,就跟老风湿差不多。这个坏毛病,也算不了什么,就是一提到“钱”这个敏感词汇,他的手就会不经意塞进裤兜里,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大腿肉,像是有悬梁刺股的意思,提醒自己爱惜钱财之意。前些日子没发现,现在一看,也是颇感奇怪。也不能怪顾大卫吝啬钱财,只是上个几十年穷惯了,留下的后遗症,跟武韦一个性质。自己吃不好喝不好,也得先把钱寄回老家,这就是顾大卫。
武韦不知道,让顾大卫拿出那么多钱,合不合规矩。想了想才觉得不妥,又不禁感慨这一生的悲哀,什么都要围着钱来走。
“租一块地,弄一个舞台需要多少?告诉我个具体数字。”武韦的三百块手机自然是查询不了,只好去问顾大卫。
顾大卫拿出那两只塞在裤兜里的手,拿起手机查询一番,片刻道:“X市市郊有地方可以租,每月一万,押金十万。”说完,身子不禁一抖。
十万?听到这个数字就忍不住想到背包里的小蜜。
武韦道:“还差几万,如果我们再好好演一场,或许就能够凑够这个数,那我们就别按着规矩走了,直接回到那个地方,赚钱去!”
顾大卫疑惑:“哪个地方?”
武韦沉默片刻,才道:“无名笑声楼。”
顾大卫吃惊:“这不是……说要不给我们安排演出吗,怎么又去那个地方?”
“你可不会换个名字,况且,别人又不认识你……”
顾大卫将信将疑,拿起手机,就准备联系无名笑声楼的人。
“嘿,等一下。”武韦喝住他,说:“你得换个手机号码打过去啊,说不定人家已经将你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
顾大卫又蒙圈了,想了想说:“哥,现在不流行用号码,只有电子账号。”
“那你换一个电子账号啊。”
顾大卫放下手机,又摇头道:“每个人只有一个电子账号,换不了呢。”
“我的那台超高级手机呢?”武韦问的,是那五十九代款。
顾大卫一个起身,就往房间里走,随后拿出那台刚修好的“超科技”,说:“哥,我按照你说的,可找不到有街边贴膜的,也只得拿出专业修理手机的店面,花了五百个金点。”说罢,可能重点只有那五百个金点。
武韦不在意地点头,夺过来看看,并且尝试着开机。果然,修了五百还是能行的,开启后便登录了自己的电子账户。“你说那个什么楼怎么联系着?”
顾大卫从莫名的期待中走了出来,并说:“你在电子通话,搜索无名笑声楼便可以了。”
怎么感觉,像是电话诈骗一般。
武韦试着一做,真的连接上了。
顾大卫静静地着,不敢大声呼吸。
“嘟……”通了。“你好,这里是无名笑声楼。”还是那一把女声,看来客服是二十四小时上线。
“我要预约演出。”武韦脱口道,险些说出“无畏团队”。
“好的,请问您是什么剧团,要安排哪一天的演出?”客服询问道。
“三天后,我们这里是……大卫团队的。”
大卫团队……顾大卫真是受宠若惊,吓得立马推辞说,结果通话那头又道。
“那好的,稍等……您好,我这里查询不到大卫团队,请问你是?”客服似乎是发现了些不妥。
顾大卫要说话,武韦止住他并道:“我们这是刚刚成立的团队,可能你们那里还更新数据。”
客服那边没有立刻回复,似乎带着怀疑。
两人紧张地等待着,这毕竟是浑水摸鱼,撒了谎就是做着亏心之事。
片刻,那边道:“那好……请您把团队资料发过来。”
“好的,你稍等……”
嘟……话都没说完,就这样被挂了。
武韦无奈地望着顾大卫,后者说道:“他们一定都这样,这说明我们预约成功了。”
“那就好,看吧,说什么封杀,换个名字就搞定了。”武韦笑道。
可顾大卫却说:“但是,她让我们发资料过去呢。”
武韦摆手说道:“这还不简单吗,把名字更改成大卫团队,电子账户照旧,这就可以了。”
顾大卫解释说:“我怕的是,这不合规矩啊……”
武韦咧嘴,笑了声:“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那我们要演什么?”顾大卫又问。
武韦划了下太阳穴,道:“其实,这个剧本我早就想到了……这一次,还会需要你登场。”
而且,他玩玩原创。
……
无名笑声楼这个小地方,来着都是些小剧团,没什么名气。这些年也没出现过什么好作品。先不管作品是否低俗,是否跟风,重要的是,这作品依然能逗乐观众,武韦就很难做到这点。坚持自己的原则,却不符合这那规矩,也只能是在夹缝中坚韧地生存下去。
要听说这个就会明白这家剧院是有多低档次,欢笑点最高记录,竟然就是无畏团队的九万九千,真是神奇。连无畏团队这新人团队都能一下子占据榜单之首,可想而知,近些年这无名笑声楼是该有多凄惨。
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就是武韦表现的时刻,但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
武韦又一次觉得顾大卫有些能耐,至少他能够从一个小工人转型为一个小演员,值得肯定。过了一天,写出来的剧本,刚给顾大卫看一眼,不足五分钟,他便能背熟。他还说,虽然自己脑袋被砸过,但记忆还好着呢,就是有些记忆片段消失了。
顾大卫称赞自己记忆力的时候,还不忘举例道:“我初二那年一眼就能背下《木兰辞》。”
武韦:“那你很厉害哦……”
再说正事:“等到后天上台,你就放开去演,按照我的剧本来走,就没错了。”
顾大卫点头,也算是肯定。
武韦不希望自己的表演只是些肥皂泡般吹了就散,他要的是人们在微笑过后,能记住他,记住他的作品。
这是一次没有邓雨彤的演出,与顾大卫的配合也是得心应手,还特别提醒他说,一定要表现出人物的性格特点。
有了第一次的演出,自然有了经验,这是肯定的。
说快不快,到了第三天的四点。
“大卫团队?没听说过。”观众说。
其实也有很多新团队,是观众都很陌生的,来这里无非是寻个乐子,哪有心思记住那么多。
“大卫团队”没钱买服装,所以只能穿上平日的衣裳。武韦穿不惯那些新时代的潮流,身上总是那一套高仿,带着一阵现代化的油烟气味,不熟知还以为是买不起衣服。
算是浑水摸鱼来到了这个舞台,顾大卫首先登场。
掌声……
台上只有一桌一椅,顾大卫走近坐下,带上眼睛,一副工作人员的面貌。
这样要搞哪一出呢?武韦给这自己写出的作品起了个名字,先说武韦为何这么有天赋,只是看着自己的旧手机那些就小段子,有感而生。不能他是抄袭,干惯了原创的人,怎么能遭受如此污蔑。
这个作品,有个名字——新新新郑人买履……打了这么多个新字,说白了就是原创,怕有雷同,这下就没事了。
表演开始,主角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