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语冰之前,虫可的同桌是一个叫做姬星葵的女生。但不知为何,从虫可和她坐在一起的第一秒钟起,虫可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厌烦。事实上,也正如他的第一感觉。
虫可:“姬星葵,你怎么回事啊!”
姬星葵:“我怎么了啊,你,大呼小叫的。”
虫可:“你老用你的胳膊肘捣我干嘛?没看见过在我写东西吗?”
姬星葵:“哎呦喂,我不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吗?”
虫可:“不可理喻!”
…
虫可:“你经过我允许了吗?就动我的东西!”
姬星葵:“我不就看看你桌兜里都放了些什么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虫可:“以后不经我的允许,不要动我的东西。”
姬星葵:“切,一个男生竟然这么小气。不动就不动,有什么大不了的。”
…
虫可:“你怎么用的我的水杯喝水啊!”
姬星葵:“用你的杯子喝口水怎么了?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啊?”
虫可:“以后不许用我的杯子!”
姬星葵:“我偏用,你怎么着吧!”
虫可:“滚!”
…
虫可:“姬星葵,你把我的稿子弄哪去了?”
姬星葵:“哦,原来就是那堆废稿纸,我刚才帮你扔了,不用太感谢我哈!”
虫可:“滚,谁让你扔了啊!那是我半个月的心血。”
姬星葵:“对不起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虫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姬星葵:“呵呵。”
…
虫可:“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吃我的苹果!”
姬星葵;“我不就啃了一口吗!你想要,我还给你!”
虫可:“你想吃苹果,可以,但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刚洗好的苹果吃了,你觉得合适吗?”
姬星葵:“合适啊!对了,苹果挺甜的,要不你再给我洗一个去?”
虫可:“你能不能讲点理了!”
姬星葵:“我一直再讲理啊,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话大声过啊。”
…
与她坐同桌的那两个星期里,简直就是虫可的噩梦。
可惜,老班郭胖子在安排给了虫可如此一个恶毒的女同桌的同时,并没有丝毫怜悯虫可,反而还极为任性给虫可随手安排了两个职务,网管(班级多媒体管理员的别称)和数学课代表。
由于36班是L市第五高级中学的文科复读班,所以人数特别多,有上百人,上课必须用多媒体和扩音器,要不然后面的同学,根本听不见。可是这些设备吧,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机器了,老是坏,一会儿不是计算机死机了,一会儿就是扩音器接触不良了,于是乎,就经常出现了以下这些场景。
英语老师:“Withoutyou?I'dbeasoulwithoutapurpose.Withoutyou?I'dbeanemotionwithoutaheartI'mafacewithoutexpression,Aheartwithnobeat…。这句话用汉语怎么翻译呢?就是没有你?我将是一个没有目的的灵魂;没有你?我的情感将没有了根基;我将是一张没有…喂,喂喂,这扩音器怎么不响了啊!”
虫可:“老师,我来看看,嗯?是线头松了,重新插一下就好了,喂喂喂,老师,弄好了。”
英语老师:“嗯,好,现在我们接上刚才的继续讲啊,I'mafacewithoutexpression,Aheartwithnobeat的意思就是,我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颗停止跳动的心…。”
…
历史老师:“今天我们来讲中国古代史第二章夏、商、西周的更替和制度,现在请看大屏幕,上面有几张我给大家找来的照片。咦,这遥控器怎么不灵了啊!虫可,来看看怎么回事?”
虫可:“老师,我看一下…,不是遥控器坏了,而是计算机死机了,我注销一下就行了…,老师,好了。你的ppt我也给你打开了。”
历史老师:“嗯嗯,好,现在请大家看大屏幕,这第一张照片呢,是甲骨文…。”
…
政治老师:“这堂课我们不讲课,而是来看一个北大附中老师的讲课视频,咦,这个音响怎么不响啊,你们班的多媒体管理员是谁啊,过来修一下。”
虫可:“老师,是我。我看一下,哦,音响的电源没开,我开一下,好了。”
政治老师:“好,那你就在这招呼着放视频吧,放完了第一个,放下面的第四个。”
虫可:“额…,好吧。”
…
除此之外,网管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负责放歌,早上八点上课前一次,下午两点半上课前一次,下午的好说,放什么都行,只要声够大,把午睡的同学叫醒就行,早上的呢?则需要大家一起唱的励志歌。
班长李海红:“就放张雨生《我的未来不是梦》吧!”
副班长赵朝军:“35班放的就是这个,我们放筷子兄弟的《父亲》吧!”
副班长李涛:“《父亲》太伤感了,不如屠洪刚的《精忠报国》!”
学习委员陈奕:“田震的《铿锵玫瑰》,怎么样?”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于是到最后只能天天换着来。今天来一曲《我的未来不是梦》,明天来一首《父亲》,后天呢?干脆《精忠报国》好了,换的虫可那叫一个头痛啊!
…
再说说虫可的另一个职务数学课代表吧!与虫可搭档的是他的斜对桌,一个学编导的女艺术生李木子。虫可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穿一件宽大的V领白t恤,下面直接光溜溜两条腿,隐约露出里面的黑色打底裤的蕾丝花边,说话更是嗲声嗲气的,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妖孽。
虫可:“木子,你是学的什么啊?”
木子:“人家啊,人家学编导的啦!”
虫可:“编导?这个应该不难吧!”
木子:“嗯嗯,不难,这个跟写个小故事差不多的啦!”
…
虫可:“你以前是哪个高中的啊?木子?”
木子:“人家以前六高的。”
虫可:“六高的,我听说你们高中可是管的很严的,有个外号叫什么来着,对了,魔鬼训练营!”
木子:“嗯嗯,学校特别那个,男生跟女生,在路上都不能走在一起的。”
…
妖孽当前,虫可这种含蓄而又内敛的男生自然手到擒来。至于那些拿卷子发卷子之类的粗活,自然都是交给虫可一人干了,而人家呢?则是手托下巴,眨巴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对着虫可看啊看啊的,看的虫可那叫一个心猿意马。
不过,在高四,虫可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当了这一年的数学课代表。
教虫可他们数学的是一个即将退休的倔老头子,叫徐耒耜,老头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多一点,但走起路来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仰首挺胸,双臂挥舞足有一百八十度。
记得徐耒耜这个倔老头子上第一节数学课前给虫可他们讲了这样一段话:“大家知道泰山担山工不?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他们!在泰山上,小到一瓶泉水,大到卫星信号传输设备、缆车索道的大型工程建设,哪个不是这些担山工给肩挑手提上去的。他们是没技术也没文化,只能凭着一把子力气挣点血汗钱,但这钱挣得硬气。我不知道你们将来有多大的成就,当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但记住,做人要硬气,用自己劳动来挣取血汗钱,不丢人!”
话一讲完,底下掌声雷动。
“老师,霸气!”
“威武!”
“硬气!”
…
人老了,话也就多了。老头子也不例外,每次在讲完课,总会嬉笑着说些以前的事,经常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我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教科书,可这怎么办呢?于是每天,我就趁着中午,我同桌回家吃饭时,把他的书偷过来,然后跑到河边,然后一页一页的给背下来,到最后,有一天,我同桌问我,耒耜,你也没数学书,可这道题我都不会,你咋会哩!我跟他说,咦,这书我不学都会,这道题就在第几页第几页,嘿嘿。”
…
“我跟大家不一样,你们现在都是高考,我那时考的是中专,那时候要考学了,可是饿啊,家里穷,吃饭都吃不饱,天天饿的头昏眼花的,肚子叽里咕噜的乱叫。这时候,我老师见我这样,就对我说,耒耜,咱学校那仓库里有两袋豆子,你要是饿的话,去抓点吃啊。要不是那两袋豆子,我肯定考不上中专。”
…
“我记得,那年除夕,我们隔壁村子搭台子唱大戏,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现在唱戏都没人看了,但那时人山人海乌泱泱的都是人。我们那一片的都去了,就我一个人拿着本书躲在一个破墙角里拿着一盏煤油灯看书,一直到第二天天明,人家看完戏了,我就也就成包公了,那煤油灯把我脸上熏得那叫一个黑啊!”
…
尽管老头子是笑着讲出来的,但虫可却在那笑语中体会到了一丝心酸,一种属于那个时代的心酸。老头子他们匮乏的物质,那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