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凉风习习,白衣少年背负着一把长剑,一动不动地静坐在浊河河畔,仿佛有许多心事。
浊河,虽说有个浊字,但是今天它并不浑浊,甚至河面有点泛青色。
至少,可以从远处望见少年的身影,倒映在河面上。
夕照下,少年的背影被拉的很长。
面容姣好少年的心事就像这表面平静,但河底却逆流翻滚河水一般。
他叫秦风,他落榜了!他想起了中午榜单公布时的场景。
摩肩接踵的人群,人头攒动,一位老态龙钟的太监不缓不慢地宣布:午时已到,恭喜举子!
“状元、榜眼、探花、进士、举人、秀才……”秦风穿过拥挤的人群,他没能挤进去,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唉,……”伴随着一声声的叹息,一张张陌生的眼眸,在他眼前四散而去。
他这才走进了榜单,仔仔细细地望着榜单发呆,茶几一般长、泛着金黄色光芒的榜单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高进举子的姓名,唯独容不下“秦风”两个字。
秦,秦朝的秦,风,落榜的风!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高中,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因为,他早就答应了未婚妻,“榜单公布之时,即是大婚之日”。
因为,为此他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因为,在他看来,“举世混浊而我独醉,众人皆醒而我独昏”。
因为,再美丽的夜色在他看来也只是一场幻梦。
寒窗十年,十载光阴,头悬梁,锥刺股,没有人知道,更没人体会和关心。
本应该是风流倜傥,猩袍官帽,本应该是衣锦还乡,荣华富贵。
但是,终于,梦破了。
不过,似乎他还没有想好,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长夜漫漫,唯剑作伴!”
秦风望着这浊河,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甚至不想走动一步,因为每一步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艰辛而充满恐惧。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他,秦风在这异乡异客,吹着冷风,面对着河畔自己的影子。
怒斥道:“当我欲哭时,我却要笑。我大笑,我狂笑,笑里裹着泪!”
时间就是这么慢,慢悠悠地似河上的小船,缓缓地行驶着。
更像是头顶金灿灿天空中,荫绿杨树飘摇坠落的叶子。
“这叶子,多么像自己的人生------随风飘摇,无依无靠。”秦风思索道。
望着身后,“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少年也曾做过繁华梦,也曾感到事态的炎凉,也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常。
其实,有时候,过早的体会到世态人情,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情。
一如,今夜的秦风。
“南蛮北侉狄西戎,此时大顺王朝的国运似乎也在风雨中飘摇不已,唯独有东面的夷族对大顺王朝示好!”秦风思索着最近地流言。
这流言让他想起了自己,这王朝的命运就跟他自己一模一样。
“唉,人生就是这么无常!”
“我有何面目回家面见我的爹娘,还有萧家未婚妻!”
“不如,跳进这浊河中,洗一洗,洗白我身上所有的罪孽!”少年甚至想到了轻生。
“还是回家,回故乡吧!”少年轻叹一声,“这大概就是老师讲的,人生不如意之时有七八十吧!”
于是,少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什么难,什么过,让它随风去吧!”
“我秦风,不就是落榜了吗?”
“人生还有许多机遇等着我呢?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着,秦风背起了行囊,低着头走近了船夫。
船夫似乎也看出了少年的心事,就没有敢多问。
船行如水,两岸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
只有舟内的点点灯火,河岸的蝉鸣声被急甩在身后,越来越小。
岸边的人家,炊烟袅袅,一片星光。
秦风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泪光点点。
一滴,两滴,三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入了河水中,一瞬间和船行过得涟漪交织在一起,泛起了白色的泡沫。
飞流直下,不一会的功夫,不到半晌的时间,就行到了秦风的故乡———故镇。
这个时候,他的父母早已等候多时。
天空也由原来的蔚蓝色变成了暗黑色,给人一种压抑吞噬的感觉!
秦风的父母亲急忙迎了上来,“孩子,考的怎么样?”
望着浑身落魄的儿子,母亲抽泣起来,父亲也看出了儿子的状况,就改口道:“中不中,没关系,儿子年轻气盛,以后的路途还长!”
“是啊!路还长!”母亲也急忙宽慰到。
“是啊,已经无路可退了!”秦风扪心自问到。
“章家的婚事,我早就和她家说好了!”看出了儿子的心事重重,秦元连忙解释道。
“不要骗我了,你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吗?”站在河畔的秦风,对着狂风嘶吼道,双手拳头紧紧地握紧。
“章家人那么势利,尤其是他的父母,虽然这是早期订的婚,虽然我和萧宴是青梅竹马卿卿我我。但是,我答应了人家,必定会高中的。”
“是啊!必定会高中的,必定会八抬大轿抬到他家门口的!”
“可是,现在呢?我一无所有,手无缚鸡之力,腰无万贯之财,我拿什么迎娶萧家的千金!”秦风哭诉到。
“孩子,一定会有办法的!”父亲秦元安慰道。
“孩子,先回家吧!这儿冷!”母亲也加入了讨论。
回到家中,已然是半夜时分,秦风就这样悻悻地回到了家。
但是,依旧被村里的乡里乡亲看到了,“就是那个秦风,说会高中!会迎娶章家的姑娘,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模狗样!”
一时间,乡里乡亲间充满了恶意的绯言。
回到家里,原本前来庆祝的亲朋,都消失殆尽了,只有那将灭未灭的烛光熹熹微微。
“爹娘,我该如何是好?”秦风满脸惆怅地望着他的父母,很无助。
“办法总比问题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母亲想起了这句话。
这个时候,家里的恶犬也狂吠了起来,“汪汪汪”的一声盖过一声。
仿佛十分不欢迎才到家的秦风,“连你也欺负我,天下人都在耻笑我!”
无处可去的秦风,只得待在家里。
“你听说最近国家要打仗吗?”父亲试探性地询问道。
“听说了……但是,我没有技艺,又不擅长剑术!”秦风回答到。
“没事,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那好,那我就弃笔从戎,从现在开始练习剑术!”
也许是实在受不了乡亲的冷嘲热讽,秦风只有拼命地刻苦练习剑术才能忘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