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漆黑。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然凭空消失。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像个盲人一样,胡乱地摸着四周。摸了许久,却是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这让余忘的内心有点茫然,难道自己瞎了不成?
此刻的他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风吹雨打,孤苦伶仃。但是他毕竟曾经是太古王族,在太古年代杀了无数的敌人,心性自然很是坚毅,他并没有放弃。
他走的很慢,但步伐却很均匀,几乎每一步之间的间距都是一样的。他在心中默默数着步数,用来衡量自己走过的距离,一步、两步、三步、……、三百步、……、三千步。
“当”的一声脆响,余忘的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声音清脆,却振聋发聩,如同白日里的一声惊雷,让人吓了一跳。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余忘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前面的物体。
入手冰凉,准确说,他不是撞到物体还是碰到了一面墙。头撞上去的时候,说疼也不算疼,但这样的响声在漆黑中更显得突兀,让余忘很是奇怪,怎么会有一面墙?难道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是该原路返回还是像两边走呢,余忘没有犹豫,手贴着墙沿着边上继续走。一步、两步、三步、……,他继续数着自己脚下的步数。
两千九百九十九、三千!又走了三千步,这次他停了下来,他怕继续撞到东西,伸手摸了摸,却是什么也没有。无奈,继续前行。
再次走了三千步,还是什么也摸不到。走这么多路,余忘仅仅是喘了喘粗气,并不是很累,但他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刚刚触碰到花了三千步,现在足足走了六千步都没再碰到任何东西,这个空间若不是很大,那一定是一个圆形空间。因为若是方方正正的空间,贴着墙左右走,那一定能走到尽头,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只有圆形,走着走着就会走回原点。
他意识到,这里好像并不是藏丹阁,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
先前他凭空消失的时候,明明站在藏丹阁的门外,只是体内发烫,有种莫名的感受。就像有人在拉扯他一样,与他体内的某些东西产生了联系一般,然后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消失在原地,晕了过去。
他干脆直接盘膝而坐原地,手心向上,用起了上古吐纳法,只是可惜的是,这里丝毫灵力都没有,但他并没有改变动作,还是把心静了下来,这是他在上古养成的良好心性。
“咳咳咳”一声苍老的声音想起,打断了余忘的盘膝吐纳,“老夫观察你这么长时间,看你心性甚是了得,竟让老夫都产生了一丝爱才之心。”
余忘对着一片漆黑,平静出口,“敢问是何方神圣在讲话?”
苍老的声音没有立即回应他,而是仿佛在叹息着什么。“悠悠岁月三万年,泱泱天道镇太古。”
此话一出,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竟是慢慢透出一丝微光,而后微光渐渐放大,如同初升的太阳照耀万里。渐渐地,刚开始觉得刺眼的余忘,眯着眼睛适应了不少。他看到,这个空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只是这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古朴的墙壁,其上有模糊不清的纹路,在远处,能依稀看到这空间的中间地带,好像矗立着什么。
虽说他有种种猜测,但还是很是惊讶。这片空间确实是圆形的,只是他走了六千步就下此结论确实为时过早,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甚至比上古的一些宫殿还大。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有缘人,你身上有一种气息,让我觉得很是熟悉,但岁月实在太过久远,让我忘记了是什么与我产生了联系,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余忘左右看了看,并没人在跟他说话。
好似明白他的想法,苍老的声音笑道:“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我是这太上九霄鼎的器灵,而你正身处在这鼎内,若我沉睡,你便看不清这鼎内的一切;若我苏醒,便如同你看到的一样。可以说,太上九霄鼎就是我,我就是太上九霄鼎。”
余忘惊讶无比,他竟然到了一尊鼎的内部。“那我为何会在这里,又怎么才能出去。”
苍老的声音回应道:“鼎内世界自成一方天地,任何进入之人,便都会变得极其渺小。我说过,是你身上的某些东西把我唤醒,我便将你带入了这儿。至于如何出去,只有爬上鼎内中央的那根柱子才可出去。”
说完,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余忘心中却是有很多疑惑,他是如何将器灵唤醒的,器灵又是为何将他带到鼎里,而如今有为何说出这番话便没了踪影,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其他隐秘呢?
他在原地眺望了一下远方,除了正中矗立的柱子之外,偌大一尊鼎,竟是没有一点其他的东西。
不管器灵说的对不对,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总不能一辈子被困在鼎内吧。
幸好器灵没有继续沉睡,因为他在鼎内能看到眼前的一切,不像刚来那般一片漆黑。真正跑到柱子的时候,才发现这鼎内真的太大了,六千步仅仅只跑了一小段距离。
当跑到柱子的时候,余忘已经是气喘吁吁。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毛骨悚然。
柱子很大,得有二十个人环抱那么大。柱子是方方正正的,其上有一些纹路,这些纹路都是镂空的,可供人踩在其上。只是这柱子周围竟全是白骨,而且都是人的白骨!
白骨森森,铺满了柱子整个周围。
余忘皱了皱眉头,这些人都是如那器灵所说的有缘人吗?哪有这么多有缘人?又为什么全部都死了,难道是爬上去摔下而死?
余忘大声问道:“器灵!这是怎么回事?”
苍老的声音悠悠而来,“有缘人,你所看到的只是没有毅力的攀爬者,此柱之高无法想象,若是能攀上顶点,你便可走出这方天地,若是不能,那便如同你脚下的白骨一样,死在这里。劝你还是调整好身体再爬,一旦爬上去便很难再休息了。”
余忘感觉到深深的被坑,这算什么有缘人?这就是器灵对待有缘人的方式?
可再怎么质问,苍老的声音都不再回应。
要想出去,估计别无他法。他只能盘膝而坐,开始吐纳,他要尽快将身体调整好,以免成为这地上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