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石墙紧紧的合在一起,两人拼劲全力才在最后时刻挤进不足一平米的空间里,四周被石块围得严丝合缝,两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一起,狭小的空间里,几乎没有空下任何间隙。
“老谭,这次死定了,这鬼地方比棺材还小,等不到下次石阵变化,恐怕咱俩就已经憋死了!”
狭小的空间让呼吸变得极为困难,口鼻中像是扯了棉线,任凭大口猛吸,却也堵得个严严实实。
“嘿!我说你裤裆怎么湿乎乎的,堂堂将军这就给吓尿了不成?”谭剑士的面部紧紧贴在石板上,挤压变形的嘴吱吱呜呜的调侃起来。
“少来,我还以为是您老人家的,我这半条裤子都沾湿了……”袁伟峰左臂稍稍腾出些许空间,摩挲着冷冰冰的石板。“老谭,似乎是下层石板渗出的液体。”
袁伟峰扭曲着胳膊顺着本就不够宽裕的缝隙摸索过去,石板结合处一股冰凉刺骨的水流慢慢溢出,逐渐寝湿了两人的衣裤。“果然天无绝人之路!石缝里有空隙,石阵只要启动,我们就顺势钻进去,好歹不会被挤扁在这石块里。”
轰隆隆!石阵的变化如约而至,数不清的石块上下翻滚,一时间犹如无数颗粒组成的惊涛骇浪。
哗啦!两人还没来得及翻身,便掉落到一条暗河里,刺骨寒流让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水流并没有听上去那么平静,暗流推动着两人不断滑行,漆黑的环境让双眼毫无聚焦之力。两人好似落叶,随着涡流拍打在洞穴石壁上。
从葛利斯人建立起星际牧场秩序以来,智选就成为这个种族繁衍生息最为重要的传统,而金色穹顶大厅则成为最具标志的符号之一。在这个好似脱离了现实世界的穹顶里,早已无法用地球原有的认识来衡量这里。
谭剑士、袁伟峰眼前一亮,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两人间歇致盲,任由身体在半空自由坠落,直到跌落在潭底。
“老袁,醒醒!”谭剑士不停的晃动袁伟峰的身体。
袁伟峰突然睁开眼睛,抹了一把眼睛。“还没死?”
“对!还没死,我们莫名其妙的从头上这个瀑布上坠落潭底……”谭剑士松了一口气,坐在圆滚滚的木头上。而袁伟峰则趴在木桩上,还不知道除了刚刚落下的瀑布,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面。
“这是哪?”袁伟峰吸溜着嘴,强忍着疼痛,用力按了按脖子。
“这个智选大厅,八成是个球形,我们恐怕到了这个球体的下半部分,头顶可能就是刚刚落下来的石阵。目前四面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深度不可测,边际……更无法推测!”谭剑士有些低落,拍了拍脚下的木桩:“好在掉下来一根木头,不然咱俩迟早类似在这一望无尽的水面上!”
“他奶奶的,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么!葛利斯人是什么癖好,设计出这些奇奇怪怪的空间,不如干脆点,改办一年一度的科举,没准搜集到的邪门歪道比这破烂玩意多多了。”
谭剑士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有烟么?”
“你还有那个心思……不对!你这老狐狸一定有办法出去吧……”袁伟峰连忙起身。
“还没把握!但肯定能出去!”
话音未落,忽然从头顶传来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便是跌落水底的浪花声。
两人手脚并用,将木桩划到那人坠落的地方,除了水面一堆泛起的血迹,找不到任何那人幸存的痕迹。
片刻间,头顶那片看似发光的穹顶,陆陆续续掉下几个人来,有些还没落地,就看到断胳膊断腿在半空中与身体分离,有些干脆被挤成肉酱,黏答答的从穹顶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水里。
袁伟峰摘下眼镜,哈了口气在衣领上擦擦干净。“看来有些人已经闯进石阵了,不过结果似乎都挺惨的!头顶上那个看似没有威胁的石阵,到更像是个杀人的绞肉机!”袁伟峰带上眼镜,周边的几处已然被滴落的鲜血染成红色。
两人划拨着水面,木桩在毫无波纹的水面上毫无目的的漂流着,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水位却总是保持不变,既然有入水口,那一定存在相对应的出水口。两人就在这视觉看起来无限大的空间里寻觅着。
“我说老谭,这葛利斯人够奇怪的,这放满一澡堂水,能选出什么智慧来?还不是建个大点的迷宫,让我们找到出路便是!”
谭剑士摇摇头,若有所思的一边观察,一边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它们很有可能在观察甚至记录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像科研所里的小白鼠,放在透明的试验箱里,通过各种诱因,来激发白鼠求生的本能,再来观察其中所反映出来的最基本的生命机能。”
“生命意思?”
“简单来说,葛利斯人第一届智选大会,目的根本不是人类的科技技术,而是人体本身。”
“好像有点明白了,就像我们研究海豚的声呐,蝙蝠的雷达,信鸽的电磁定位。”袁伟峰微微点点头。
“你没注意到吗?每一种阵的设计都是针对人类最本能的机体反应,从迷雾中的方向辨识,到巨石变化的灵敏反应度,再到现在这个一望无际的水面,其实都是实验,我们每闯入一处新空间,都是在增加葛利斯人对人类的了解程度。这个种族恐怕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我们人类所有的防御计划,地球上从来没有一个政府、组织能够预测出这种宇宙秩序的存在。”
“你是说星际放牧!?”
“对!葛利斯人放牧的是智慧!”谭剑士从腰间掏出那把枪,“还有一发子弹,就靠一枪,我们就能出去!”
只见谭剑士仰头观察,似乎是在寻找顶部空间的某一处漏洞,直到举起右手,以指为参考单位,由四面计算出中心点,然后举起便是一枪,毫无犹豫。
枪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水面上,枪口瞄准的地方渐渐暗了下来,一根金色的柱子连着个银色的托盘,缓缓降落到水面上,中间站着三个泛着金色光泽的葛利斯人。从闪烁的光泽来看,它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两人将木桩滑道金属托盘边缘,双脚踏上托盘的一瞬间,托盘开始缓缓升起,不一会就收拢到原本深藏在穹顶内部的飞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