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道理……”袁伟峰点点头,可眉头还是紧巴巴的皱在一起。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体内的蓝虫已经剔除,至今还没有出现‘裁判’判我出局,也就是说,葛利斯人设计的这个穹顶能够良好的自我运转,自我运行,其自动筛选流程很有可能贯穿始终。这么说吧,这个穹顶就好比葛利斯人放在地球上的全自动、流水线工厂,我们就是加工原材料,产品就是我们在游戏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灵感与智慧。”
袁伟峰恍然大悟,眉宇间的疑虑消散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随之释然。
谭剑士深吸一口气,仰头眨了眨眼,说道:“你去引开它们!我来找下一关的入口!”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也许是碰巧吧,我们砸开钰壁进来的地方,恰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性,而是更多的解读我们之间的信息交流方式与协作、配合方式。相信我,这样混的过去!”谭剑士一手放在袁伟峰的肩头,原先多年的合作关系,在此刻显得尤为宝贵。
“好!我相信你。可这么大雾,你要如何找到入口?”
“把枪给我!”谭剑士伸出右手,直挺挺放在他的面前。“声向识别是侦查的基本科目,我找到下一级入口,就朝天开枪,你就顺着声响靠拢过来。还有七发子弹,每隔十分钟我就开一枪,直到和你汇合。”
说罢,袁伟峰便转身离开了,跑进浓浓的雾气中,消失的一干二净。谭剑士四下观望,想要找到方向感,可置身毫无视觉标志物的环境中,倒也是有劲无处使。
迷雾中哗哗作响,树人拖着树根在厚厚的落叶中前行,眼看就要挪到谭剑士面前。直到约摸还有十来米的,树人的样貌才能看的清清楚楚。从形态上来讲,它与地球上的树木并无区别,只是木材的质地光滑许多,更像是树化玉,而每一根枝条都从叶面当中穿出来,一层一层、一缕一缕,像是层层展开的竹节,更像是折叠插合在一起的绿色纸筒。
谭剑士凝神屏气,悄悄的猫下腰,尽可能躲过迎面挪来的枝条。
哗啦啦,浓密的枝干与卷纸筒一般的阔叶从谭剑士身上扫过去,和他先前预测的一样,树人并没有对他产生特别的兴趣,掠过之后,竟直愣愣继续前行。谭剑士明白,此刻每一分钟,都是决定袁伟峰生死的宝贵时刻,自己越快找到出口,他就越能拜托这些诡异植物的尾追封堵。
谭剑士阔步快跑,连年的劳命侦查让体格依然健硕,跑起来呼呼生风。噗的一下,视野豁然开朗起来,目视所及的地方,和先前看的的一样,到处都是团团簇蔟的灌木,以及满地堆积的枯黄落叶。只是没了雾气,高耸的穹顶立显眼前。谭剑士仰着头,辨识着微微倾斜的角度,一路狂奔,不曾半点停歇。
轰隆!
穹顶幕墙猛烈颤抖着,余波沿着地面晃动一切,灌木丛好似受到了惊吓,突然四散逃离,谭剑士眼前,只有平缓的落叶层,远处的地平线,隐约出现一道隔墙,和最外层的不同,微微发灰,将正当空照射过来的阳光折射成七彩光泽。
外层幕墙坍塌的地方,传出密集的叫喊声,也不知那些聚拢在外围的人,用了什么方法,炸出个大窟窿,地球空气特有的自然香气,呼呼吹灌进来。
直到站在隔膜正下方,谭剑士才明白,葛利斯人种出来的这个穹顶,外边看似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半球体,扣在地面上,而内部空间则复杂许多,半球体被隔膜切割成许多小空间,每一层空间内都是完全不同的物质与环境。谭剑士伸出手,指尖试探性触摸到灰色的隔膜,和穹顶金色的幕墙不同,柔软的质地更像是某种橡胶,而坚韧程度却丝毫不比外边那层差。如此,大概是葛利斯人用来防止智选对象随意穿越空间,而刻意用这种独特材料隔绝开的吧。
谭剑士放慢了速度,沿着膜墙一路小跑,直到远远看见石人,直挺挺的站在膜墙下方,大大的脑袋仰望着太阳。这个情形,让他下意识想起来复活节那些面朝旭日的石人。
等到了跟前才看到并排站着的,是两尊完全不同的石人,脑袋朝着太阳,两颗突出来的石眼直勾勾的盯着太阳。而石像身后,便是两纵一横搭建起来的石门。石门精雕细琢,每一个细节都十分考究,若从石基算起,大大小小雕出的图案竟多达几千种。门后,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石块,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竟一眼望不到头。
谭剑士掏出手枪,刻意朝着膜墙放了一枪,子弹打在灰色的隔墙上,拉出长长一条胶袋,顺着墙面搭拉下来,仔细观察,胶袋却又慢慢恢复,不一会,墙面便又修复如初。
六声枪响过去了,谭剑士坐在石人的基座上,身后便是那密密麻麻的石块阵。不远处,一团浓雾好似乌云,缓缓的飘过来。
谭剑士起身,借着石人基座的高度,眺望观察那团浓雾,雾里窸窸窣窣发出声声躁动。不一会,便飘至眼前。
“老谭,愣着干嘛!快跑……”袁伟峰就在那雾里,身后还是那数不尽的树人。
“你这家伙,怎么腾云驾雾就过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怪……”谭剑士开起玩笑,倒也好不慌张。
袁伟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看样子便知道,从分头行动到现在,怕是一分钟也没停下过。“出口在哪呢?赶紧的!这帮树妖简直是狗皮膏药,根本甩不掉,再跑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
谭剑士看着他弯腰狂喘一个劲的笑,“出口就在这道石梁后面,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才进入穹顶的第一关,就让你狼狈成这个样子,石梁后头,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
“快快快!”袁伟峰来不及多说,强撑着身体将自己丢进了石梁,仰面躺在石板地面上,咧着嘴,不停的喘气,汗水几乎打湿了整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