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窒息术!?”这个诡异的名词,也不知是否准确表达了其中的含义。
沙曼一手拍在头上。“喔!还不知道地球人的生理结构能不能适应这种窒息术,是葛利斯早起技术派系发明的,存在很多反作用缺陷。”
林边圆微微点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一种航行休眠么?在很多科幻片里边都看到过!”
“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地球上的技术,完全不在星系智慧图谱里边。呃……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既然你们决定要同行,那就随我去窒息墙看看吧。”沙曼突然蹲在原地,地面打开一个缺口,一把抽出那辆红色的独轮车,咯吱咯吱的骑行带路。
白歌伸出右手,轻轻拉起苏心,全然不顾苏心低着脑袋,眼睛不曾抬起,在刺眼暖白的过道中走过,像一朵娇羞预开的花骨朵。
林边圆跟在身后,左顾右盼,早已遮盖不住饱满的好奇欲。
通道很长,四周墙壁很是光滑,没有冷色金属的冰寒,没有参差交错管道的迷乱,更没有影视影像中那恐怖的氛围。周围出现的一切,有种天然的祥和与水晶玉石般的光泽,极其简单的构造,让视线格外舒适,看到平整的切面,反而捻平了眉头。
沙曼骑着独轮车,缓行通过的地方,四周墙壁映出红色的光泽,仿佛欢迎他的到来。
“沙曼,这艘舰船是什么材质的?构建竟然如此简单?”白歌轻轻松开苏心的手,慢慢触碰墙壁,一道蓝色波纹样的光环,从触面荡漾开来。
“地球可能还停留在金、银、铜、铁、锡、铂、汞、铝、锌、钛、钨、铅、镍的水平吧,你们对元素的构成认知太少了……这艘舰船是钰构成的,一种稳定岛结构……呃……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描述它,因为你们地球还没有能够描述这样特征的词语。总之,它是一种纯度极高的元素晶体,这么大一座舰体,恐怕要消耗一个星系,才能提炼出来。”
“好厉害的样子,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么?”苏心脸颊有些红晕,急忙调转注意力,将视线锁定到那神奇的舰体材料上。
“这可不是我的杰作,是猫人的!他们是擅长资源倒卖,很久之前,为了对我精彩的演出表达谢意,特意将这个山猫号作为礼物,送给我。”沙曼一边骑,言语中满是对过去的向往与留恋。
“真有猫星人?”林边圆觉得很不可思议,语气提高了很多。
“可爱的地球人,我的语言翻译器,只能找到和地球相似含义的物种,便于你们理解,方便不同文明之间交流。至于你们眼中的喵星人,大概和我这说的这个名词具有相似性吧,所以翻译器会自动关联,我可没有见过你们地球上的猫……”沙曼忽然停在一整块白壁下,抬头几乎仰视。
林边圆啧啧称奇,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白歌还是不理解,钰这种物质究竟有什么奇妙之处。“沙曼,你说的钰就眼前这些暖白色物质吗?摸起来有些清凉,手感就像……就像……和田的羊脂玉!?”
“羊脂玉我可没有摸过,我也不知道你所说的物质有什么特性。这么说吧,和单晶硅、多晶硅差不多,只是纯度更高,同素异形体更丰富,自主发光,几乎不需要杂糅其它元素,本身就是一种极佳的智能载体。”沙曼用力将白壁中部按进去,四周一阵轰鸣,白色的墙体就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粒一粒翻向两边。
打开的墙体别有空间,一面数十米高的墙面上,横竖交织着几千根黑色支架。就像工厂里的纺纱机,只不过这些纵横交织的“纱”都是黑色的硬化物质。
“这就是窒息墙!”沙曼小心翼翼,手脚尽可能与那些黑色物质保持一定距离。
“只是一面墙?完全看不到睡眠舱?”
“睡眠!我听懂了……天真的地球人,你们还停留在睡眠延缓生命的初级阶段吗?那种技术早在宇航时代初期就被淘汰了!再深度的睡眠都会有消耗,宇宙的尺度太大,再微小的消耗都会让你看不到空间这张宏伟的蓝图。所以……只有让自己死掉!”
“死掉!?”三人目瞪口呆。
“死亡!?那再远的星际漫游还有什么意义?”白歌不理解,先前展开的死亡实验,虽然能够证明死后意识的存在,可那似乎是通向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宇宙。
“机体的死亡可远远不是结束……”沙曼侧过脑袋沉思片刻,直到眉头自然舒展。“你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字典里没有,还是自己体验一下这窒息术的奥秘吧!”
沙曼悄悄后退几步,远远站在那面诡异的墙体下边。
“慢着!你刚刚说,地球人适不适应这个技术,还从未验证过!那某种程度上是存在风险的!”苏心对于各类实验,总是拥有异常敏锐的直觉。
沙曼微微一笑,弯弯翘起的嘴角让人觉得阴寒。“任何事情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嘛!就像快乐是一样的,没有痛苦就不会有来自幸福的对比。”
沙曼拉过白歌,轻轻将后背贴在墙上,那纵横交错的黑纱一点一点黏在他的身上,慢慢将白歌抬了起来,黑纱开始融入他的身体,从皮肤每一个细孔里渗透进去,顺着细胞、沿着血管、控制每一根神经。不一会功夫,白歌变成了一座黑色的雕像,一动不动的贴在墙上,好似纪念馆里的石刻。
“老白!老白……你别吓我!”林边圆凑上前去,踮起脚尖想要把他从这张恐怖的黑网里边拉出来,可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尽是冰凉。
“沙曼!你把白歌怎么了!”
“晶体化!”沙曼站在那里一个劲的笑。“从你们地球生命科学的角度来讲,他已经死亡!没有心跳,没有流动的血液,没有分裂的细胞,更没有神经活动。”
“死了!”林边圆呆呆的站在地上,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白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