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那染着满头金发的男青年,拔出插在草地里的枪,上前跨了一大步。“有点意思!交易虽然不错,可是我们更喜欢杀人时候的快感。尤其是群体坑杀……哈哈哈!”
末世当道,规则与道义早已成了泡影,眼前这帮玩世不恭的家伙们,早已不想遵从任何秩序,与其说是对当下世态的炎凉,还不如说是更加高级的自我麻痹。
谭剑士交易不成,反倒换了一个强硬的策略。“ok!理解你们的玩性,作为你们家长的同辈,此刻也只能动手教育教育你们。”说罢,便开始将西服脱下来,丢在一旁的草地里,解开喉结处的扣子,撕掉衬衫,露出一身狂躁的肌肉。
那人身后一阵哄笑,吹着口哨躁动起来。左边一人挤兑到:“金毛,你被挑衅了……这大爷说是要教训你!”
“不错!就是你们大爷。来,谁上来比划比划!”谭剑士稳稳站在三米开外,碎步一点一点靠近。
金毛将自动步枪撇在一旁,斜侧着脑袋上前三步,昂起的下巴都快翘到天上。“死老头!今天就给你点颜色。”
“慢着!”谭剑士将两手抵在面前。“咱可说好了,是单挑,不管你被打成什么样,后边这群小朋友可不能插手!”
“废话太多!”那金毛倒也练过伸手,冲上来便是一击组合拳,谭剑士双手背在身后,左闪右避的十分轻巧,退闪间还不忘用言语奚落几句。
“就这些本事,还是赶紧带上小伙伴们逃命去吧!”
金毛显然急了眼,从口袋里摸出两枚扳指,套在指尖,力度比先前大了不少。逼得谭剑士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嘿!咱不能这么打,没有意义。如果我三招之内,做个了结,你就放广场这些人出去。”谭剑士过招的间隙,还不忘寻找谈判的机会。
“少废话!若是三招能放到我,莫不说放你,就是叫你一声爷爷都可以。”
谭剑士忽然猛跳三步,远远脱离开,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惊喜。“此话当真?”
“那你得先有本事把我放到!”金毛双脚踏地,又冲了过来。
袁伟峰和葛老躲在树后,用手指扶了扶眼镜,摇摇头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毛头小子已经上当了!”
“哦?”葛老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胶着的态势,却无奈昏花一片。
谭剑士并无闪避,神情认真许多,剑眉上翘,挤得眉头微微隆起。那一瞬间,看准冲过来的金毛,侧身一划便躲了过去,粗壮的右手抓在那人后心,使劲一拉,金毛悬空而起。谭剑士用足力气,狠狠将他摔在地上,草坪硬是砸出一个深坑。谭剑士抬头看了袁伟峰一眼,悄悄挤了挤眼睛,便摸着那金发青年的双手,反手一提,膝盖死死顶住后背,疼的他呜呜大喊。
“输了……哎呦……输了!爷爷,爷爷喂,轻点。”
“还为你是个硬骨头,也还没怎么折磨,就熊成这样。”谭剑士抬起头,对着面前那十几人喊道:“如何?准备放行还是有人再来试试?”
左边那人,脸上好似纹着一只章鱼,八只触角盘绕在脸上,隐约竟看不清面容。“举枪!突突了他们!”
啪啪啪啪!
安静的城市里,久久回荡着枪声,四面燃起的烽火还在上下跳动,屋顶上站着的人,探出半个身子,却看不清状况如何。
“袁将军,千钧一发啊!您这再晚领会一秒,恐怕我就要被打成筛子了!”谭剑士将地上那人抓起来,戴上手铐。
葛老从林间出来,竖着拇指大加赞赏。“两位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配合的不错,一人拖住敌人的注意力,一个渗透到身后,瞬间消灭。”
“得,老领导,能出的去再说。我看此地重重围围,像这样的残暴之徒恐怕还为数不少,拿上这些枪,组织突围吧。”袁伟峰怀里抱着一把自动步枪,与那一尘不染的将服,以及熠熠生辉的金框眼镜显得格格不入。
几十号人,顺着广场一角,溜到旁边的楼宇里,又顺着荒废的街巷,一路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身后战鼓起名,枪声震天。好似一群癫狂的人,举枪欢庆。
轰隆隆!
天空发出一团闷响,就像头被闷在倒扣的水缸里,外边不停的滚动着大铁球子!震得众人心神不宁。
“这晴天打雷,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葛老坐在台阶上,将递过来的水,一欣而尽。
“这哪是打雷!恐怕是冲击波产生的音爆!收割者的舰队越来越近,高层大气恐怕也要受到牵连。”谭剑士仰着脖子,仔细观察东方边际那一抹鱼肚白。
袁伟峰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左右,理论上,也早该日出了!”
葛老突然紧张起来。“离最终降临还有多久?”
“恐怕不到14个小时。”
“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想办法赶紧回到蓝茉莉基地,天刺防御系统没有我的密钥,根本无法启动。”葛老起身,神态尽显焦灼。
轰隆隆……
天空中,那声响越来越密集,好似雷霆万钧,势不可挡。站在开阔处,环视四周的地平线,金色的光线恍若一个光圈,套在不高的天际上。
噗!
一阵强大的音爆忽然由身后袭来,强劲的冲击波,将一行人掀出数十米远。
嗡嗡嗡……
谭剑士被震得昏天黑地,身体像是一片树叶,拍在不远处的堤岸上。耳朵一个劲的鸣响,还未爬起身来,便弯腰一阵狂吐。
缓了好一阵,谭剑士模糊的双眼才重新看得见东西,这种视觉与听觉上的双重打击,绝不是吹来的气浪,造成的摔伤。强忍着体痛,弯腰走了几步,却又不得不跪在那里,哇哇呕吐起来。
此时,天际再次飞来几个泡泡,那正是高速飞行的舰船,近轨减速带出的冲击波,还未进入大气,便形成真空起泡,携带着极快的速度与力度,拍打在地面上。气泡直径大小不一,小的在地面吹出几个深孔,大的将所遇到的一切都压成粉饼。
谭剑士勉强抬起头,从眼角滑落一丝血痕,任凭如何搓揉耳朵,却依然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那回荡在耳脑之间,无穷无尽的嗡嗡声。谭剑士正面便对着海都市中心,一颗气泡不偏不倚的落在那里,四周楼宇瞬间压成纸一样薄的粉饼,放眼望去,平整的没有任何起伏。
气泡范围内的一切生命,在那一瞬间,失去原有的压力,爆裂成粉末,这是最强窒息,是对生命最大的摧残,没有躲藏的地方,更不会幸得偷生。海都市中心,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
气泡的边界,就在一行人的边上,高强度压缩的空气,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吹飞。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回流的空气稀释了氧分,任凭张大口鼻,也只觉得呼吸困难,身体像是被无数大汉死死的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