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受成自然不敢对柳念太过无礼，虽然，心里对柳念怀疑他的验尸结果有几分不满。
“柳芊雪。”
柳念大方地自我介绍，脸上的笑容始终自信。
柳芊雪……
“您……您是九王妃？”
柳芊雪这个大名，早在她嫁到东楚的第一天，已经街知巷闻，杨受成自然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下就更吃惊了，听说九王爷对这九王妃可不待见了，成亲第一天就那一条恶犬去羞辱她，怎么这会儿进宫还随身带着她呢。
杨受成心里虽然有些吃惊，但也不敢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只有行礼道：“微臣参见九王妃。”
“不用客气。”
柳念向来对这些古人的礼节有些不太适应，她兀自走到尸体面前，伸手将遮着尸体的白布给掀开了。
“王妃，您这是……”
杨受成一惊。
“验尸啊。”
柳念回答杨受成问话的同时，目光安静地朝云太傅的尸首上扫了一眼，跟着，又走向云夫人，照样掀开了白布。
尸首已经烧焦，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连男人看了，都不禁眉头紧蹙，甚至还反胃。
就是负责验尸，见惯了死人场面的提刑官杨受成，在初见到这两具尸首的时候，都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
看着柳念面不改色地盯着那两具尸体眼睛都不眨一下，杨受成震惊了好一会儿。
不仅仅是杨受成，容祁跟容昭这叔侄二人也没想到，这柳芊雪一个来自皇室的公主，一个女孩子，竟然会对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这么镇定。
“杨大人，你确定云太傅二人真的是被烧死了吗？”
柳念看完了尸体之后，再一次问杨受成。
被柳念两次质疑，杨受成的心里自然颇有微辞，可还是点了点头，“回九王妃，微臣已经仔细验过了，再说，昨晚这么大的火，太傅大人的死因不会有可疑。”
柳念听他说完，嗤笑了两声，道：“杨大人，看来你食君之禄，倒是没担君之忧啊。”
杨受成的脸色，立即不悦地往下一沉，虽然眼前之人是九王妃，可也是个区区女流之辈，他堂堂刑部提刑官，处理过多少案子，她一介女流就能批评他？
杨受成身为朝廷命官，被一个女流之辈这样嘲笑，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当下便沉着声音道：“若是王妃对下官的验尸结果有异议的话，王妃不如引荐一个比下官更有经验的人来验吧。”
杨受成也不管容昭跟容祁在场，当场拉下了脸。
柳念也不客气，当场便点点头，道：“推荐就不用了，不过，杨大人，你跟我打个赌，你要是输了，你这刑部提刑的位子，就让给我，如何？”
柳念的提议，让容祁的脸上顿生不悦，立即出声阻止道：“柳芊雪，这里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你急什么，我在跟杨大人打赌，你在边上待着就行了。”
柳念没好气地睨了容祁一眼，重新看向杨受成，“怎么样，杨大人，敢赌吗？”
不管柳念这是不是激将法，在这个时候，杨受成光是为了面子，都不会拒绝柳念的提议。
况且，他有足够的自信打这个赌，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
“那若是王妃输了呢？”
柳念笑着摇了摇头，眼底的自信始终没有半点动摇，“我不会输。”
那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让容祁都愣了几秒钟，就如他之前所想的，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大智若愚的特质。
杨受成见柳念这般自负，心中冷笑，真是个不谦虚的女孩子，这就算是要在王爷面前表现，也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他争个高下，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既然如此，下官请王妃赐教。”
赐教就不用了，本王妃这么做，无非就是让皇帝欠我个人情，以后朝中有人好办事。
柳念在心里嘀咕了两声，至于表面上，还是谦虚地回礼，“杨大人言重了，芊雪不过就是班门弄斧罢了。”
容祁看着她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装什么谦虚，刚才那股自负劲去哪里了？
柳念慢条斯理地迈着步伐，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道：“杨大人，以我之见呢，这云夫人确实是火烧致死的。”
杨受成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明显在嘲笑柳念。
这王妃就是这样跟他打赌的？
“只不过……”
柳念又加了一句，指着云太傅的尸首，道：“太傅大人却是在着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
杨受成有些不太相信地抬起眸子看向柳念那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可眼中的讽刺却还是十分明显。
见他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道：“王妃，这尸首都烧成这样了，王妃还能看出太傅大人着火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柳念无视掉杨受成眼底的嘲讽和挑衅，指了指那两具尸体，对杨受成道：“杨大人，你来看看，这两具尸首有什么不同？”
虽然杨受成很确信自己的判断，可还是听从柳念的提议，朝那两具尸首随便看了一眼，道：“除了体型不一样之外，下官什么都没看出来。”
“杨大人真的不要认真看一眼吗？”
柳念笑道，同时，容祁叔侄二人见柳念这么问，也好奇地将目光朝尸首上投了过去。
尸首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确实让人无法直视，除了体形之外，确实很难看出什么差别。
下一秒，容祁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眉头动了一下。
目光又在云太傅跟夫人的尸首上来回看了一眼，眼底瞬间一亮。
这两具尸首的差别这么大，杨受成竟然连这点都没看出来。
容祁看着杨受成的眼神，多了几分愠色，倒也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柳念的表现。
“王妃，这两具尸首，下官从天亮开始一直看到现在，确实没看出什么来。”
杨受成的口气中，也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