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听着她继续说着“鬼话”。
为了表达她此刻的诚意,她连面部表情都是一片真诚,真诚到抓着容祁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容祁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两只小手,依然没有出声。
“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我就深刻检讨过了,我昨天以及今天在皇嫂那里的一切行为,都是错误的,我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向您承认。”
柳念的话,继续在他面前响着,容祁的眼底,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审视,心里竟对这个女人突然间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有了几分好奇。
“说完了吗?”
容祁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抿了一口,口气依然淡淡的。
“没有,没有。”
开玩笑,还没完全切入正题呢。
“是这样的,王爷,我觉得呢,如果王爷你在外面有什么红颜知己的话,完全可以让她进入王府,给个什么侧妃或者嫔妾什么都好,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委屈了人家……”
容祁的唇角,动了动,继续品着茶没有说话。
柳念见他依然这样不动声色,心里倒是着急了。
大爷,你在外面有没有女人你倒是说句话呀,我真的不介意呀,只要你别把应心锁给了人家就好啊。
你有一个红颜还是无数个红颜,就算是蓝颜,我都不会介意啊。
终于,容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侧目看向她期盼的目光,勾唇道:“你真的这么大方,一点都不介意?”
“我……”
“不介意”这三个字,她本想脱口而出,可下一秒,她就收住了。
见她突然间面露忧伤地叹了口气,原本明亮的眸子,也稍稍暗淡了下来,“实不相瞒,哪个女人能这么大方呢,芊雪虽生在皇家,也见惯了父皇的三宫六院,可谁不希望自己能跟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只要王爷能开心,芊雪就开心,其他的事,真的不重要……”
说着,还情绪低落地垂下了眼眸,完全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容祁突然间被这句话给说得心头动了动,看着柳念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般厌恶了。
心里明知道她是装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让他的心头,被激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
他厌极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早前被她轻易地激起怒火一样。
他一向自控力极强,可偏偏在这个他娶来才两天不到的女人面前,轻易地表露了所有的情绪。
他拧了下眉,目光,在柳念的脸上收了回来,没再理会她,便起身从餐桌前离开了。
柳念见自己这一番动情的话,竟然对容祁起不了半点的作用,有些接受不了。
“啊喂!容祁!喂!喂!容祁,你到底有没有在外面养女人,你给个话呀,容祁!容祁!”
不管她怎么叫,容祁连头都不回,气得柳念顿时想要把面前的桌子给掀了。
“什么意思啊,老娘说了那么多的情话,你特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她气得炸毛,音量也不知觉间提高了几分,容祁本就是练武之人,听力比别人要敏锐许多,虽然离开了用餐的偏厅,可柳念这一番话,却完完全全,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唇角讽刺地勾了起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之色。
柳芊雪,本王不管你玩的什么心思,休想把主意动到本王的头上来。
还在偏厅内的柳念,却是一脸的苦恼,单手叉着腰坐在椅子上,面带沉思地抚着下巴,嘀咕道:“容贱人竟然软硬不吃,真要逼着老娘干老本行吗?”
她努了努嘴,看着面前这一桌子的菜肴,顿时没了胃口。
从偏厅出来的时候,她便直接回了正殿,自从她嫁来九王府之后,这里,自然就成了她的地盘。
不过,她倒是奇怪,容祁那贱人,竟然没把她赶出来,竟然自己去睡书房去了。
回到房间,一直等到了夜深,兰衣见她似乎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便禁不住出声道:“公主,夜深了,您赶紧休息吧。”
“嗯。”
柳念点点头,心里还记挂着容祁身上的应心锁,哪里睡得着,不早点把应心锁拿到手,她真的担心容祁会拿去给养在外面的女人。
“对了,兰衣,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近子时了。”
“子时……”
那就是凌晨零点了?
这个时候,容贱人应该睡下了吧?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回到床边躺下,兰衣伺候好她入睡之后,便从房间离开了。
为了保险起见,柳念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从床上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直奔书房的方向过去。
书房的灯,果然已经灭了,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那双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之中也显得格外璀璨。
她没有直接推开院门进去,而是走到侧面,翻墙而入。
她的轻功很好,虽说未必比得上容祁,但是,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
进了院子,她摸索着来到书房门外。
本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推了下房门,没想到门就这样开了。
“啧啧啧,容祁这家伙的心可真大,睡觉连门都不关。”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哪个小毛贼敢闯到九王府来偷东西,而且,敢闯九王府偷东西的,就算是锁了门也没用。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床上的容祁刚睡下没多久,天生的敏锐让他在柳念刚出现在房门外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的眼底,一道冷光闪过,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动声色。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三更半夜闯到他书房里来想干什么。
他始终闭着眼,在房间里行走的脚步,虽然已经竭力放轻,可在他面前,丝毫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他感觉到柳念的脚步在朝他的床边靠近,步伐也放得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