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莉忽然想起孔雪平曾对自己说过,这位段导一直把她当做妖怪,阻止段导来,一定是担心他说漏了嘴吧,于是连忙装作恍然大悟状,一拍脑袋,“瞧我的记性,我给忘了,段导现在应该在台里面进行节目的后期制作,恐怕没时间过来了。”
“是么,那太可惜了”,马秀丽闻言有些遗憾,心中本来还惦记这和这位导演拉近点关系,看看是否能给她自己一次出镜的机会,客串一两个跑龙套的角色,露露脸呢。
还在聊着,那边王大成的饭菜已经做好上桌,招呼众人过来吃饭。这餐饭,可真称得上是精心准备,一桌子菜肴琳琅满目,荤素搭配,种类丰富,有香辣肘子酱板鸭,四喜丸子油焖虾,绿油油的是豆苗,黄灿灿的是鸡蛋,清脆竹笋与肉炖,柔嫩豆腐同鱼煮,入口弹韧是蕨菜,唇齿留香属莲蓉,香喷喷的玉屑白米饭,软滑滑地红枣银耳汤,真是满桌的丰盛,菜式精美的简直让人有些不忍下筷。当然,还少不了生日蛋糕,这才是这餐饭的主题。
点燃蜡烛,众人为王婷萱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在欢声笑语中,王婷萱许了愿,吹灭了蜡烛,满脸洋溢着欢乐,看着她健康的样子,又那么给自己争气,马秀丽也高兴的捧着萱萱的脸,连连夸赞,还宠爱地连亲了好几口,这和谐的亲情画面,将整个生日聚会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推向了顶峰。
蛋糕留作饭后的甜点,生日宴会正式开始。席间,马秀丽和王婷萱继续秀着母女情深,王婷萱每到夹起一块肉,就让马秀丽给咬下肥肉,自己只吃瘦肉,另外,马秀丽还非常熟练地帮着她挑鱼刺,动作十分自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妈,经常照顾女儿的生活起居。
由于孔雪平此时怀了孕,想法中不由自主地带出一丝母性的本能,看着马秀丽和王婷萱母女俩自然而然毫无刻意的举动,竟然觉得无比温馨,莫名中涌起一分感动。
“小孔,你愣着干嘛,吃菜啊,当年我怀萱萱的时候,你王哥曾在饭店打过零工,在后厨帮忙打杂洗碗,跟饭店里的大勺师父,学了不少手艺,做菜可是有一手的,来,尝尝这道凉拌蕨菜。”
说了声谢谢,孔雪平尝了一下凉拌蕨菜,果然酸酸甜甜,相当可口,又尝了一口清炒豆苗,清脆爽嫩,味美多汁,两菜都是开胃,加上满桌子菜肴香气扑鼻,勾的孔天官也是顿感饥饿,未免食欲大开,不由自主举起筷子,挨盘品尝起来。
马秀丽尽显主人之宜,一面照顾着王婷萱,一面与两位客人聊着天,殷勤地招呼她们,光顾着说话,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但说着说着,她似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癔症了一会儿,仔细看遍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眼光落在了孔雪平的身上,终于发现端倪所在,满是诧异地开口说道,“咦,小孔,你今天可真够奇怪,怎么吃起肉来了呢?”
马秀丽这么突兀的一句,引得众人全都愣住,然后把眼光聚焦在孔雪平的身上,众所周知,孔雪平是位素食主义者,凡是和她相处的,这件事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说她吃肉,这绝对称得上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让人难以置信,可眼前的一幕确实又颠覆了人们对她的印象,因为此时,她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肉,而且是泛着油光,有肥有瘦,还带着皮的酱肘子,颤颤巍巍中,正接近张开的嘴唇。
“啪”,孔雪平似乎反应过来,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将筷子上夹的肉扔到面前的腕中,可刹那间的回忆和回味,自己刚才确实吃了不少的荤菜,有虾有鱼,特别是酱肘子吃的最多,只觉得味道很香,没有任何不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只要一碰到荤腥,就觉得恶心不舒服,今天怎么反常了呢?不会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才改变了口味吧,虽然她有些吃惊,但也来不及细想。
在座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孔雪平的解释,她们呆若木鸡的举动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停止一般,众目睽睽之下,孔天官的压力飙升,好像此时如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解释,一众人等绝对不能善罢甘休,“我,我看你们吃的都挺香,所以也跟着试试,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这些才做的太好了,所以,我就破戒了,嘿嘿,王大哥,你手艺真是没得说,可以开店了。”
这解释合理么?就看各人的理解了,王大成这种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自然是无所谓,听到有人夸他,反而更加得意,王婷萱涉世不深,觉得孔阿姨终于开始吃肉,为她以后能吃到好吃东西感到高兴。文莉作为敌人,内心中一向觉得孔雪平清高,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下凡没多久,还不是无法自律,被俗世所熏陶转变。只有马秀丽是一个过来人,联想着昨天晚上孔雪平的种种表现,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虑。
为了不再引起更多注意和话题,孔雪平压抑着口舌之欲,还是以素食为主,在强忍不住时,才夹上那么一两筷子荤菜,就这么心事重重中,这顿生日午宴终于结束,只是临了送客人离开的时候,马秀丽有意地拉上孔雪平,让她单独陪自己去超市开店,孔雪平本想推辞,可马秀丽却对她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绝对是另有内幕,雪平无奈,只好悉听尊便,先跟着她了。
二人并未直接去超市,而是来到了小区偏僻一角的长凳边,马秀丽示意孔雪平坐下,然后不等她开口,便轻声问道,“小孔啊,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
“有,有,有什么?”,孔雪平闻言,一下子紧张起来,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装,还给我装,我是问你是不是怀孕了?”,马秀丽嗔瞪了孔雪平一眼,用手指指她的肚子,“你的表现也太明显了,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竟然能轻易被人看出来,孔雪平面红耳赤,顿时慌张,又惊又怕,一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捂住小腹,一边连忙说道,“马姐,很明显么。”
马秀丽起初只是觉得孔雪平的种种表现,特别是口味上的反差,和自己当年怀孕时差不多,所以是连猜带诈,没想到真的诈出了真相,诈实了猜想,当即不作回答,只顾反问,“天啊,哎呀,天啊,这是真的,孩子他爹是谁?”
“这孩子没有父亲”,孔雪平摇着头说,脸上满是默然神伤。
“胡说,怎么可能...”,马秀丽刚想反驳,随即就明白孔雪平是不愿说,于是叹了口气,“好吧,我不问了,不过,你打算怎么办,把孩子生下来么?”
“不,我不能生”,说出这话来,孔雪平忽然间变得有些崩溃,她用手捂住嘴,拼命地压抑着想哭的情绪,但情绪到了极点,忍了再忍,还是失控,一下子扑到马秀丽的怀中,啜泣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马姐,不是我心狠,我真的不能生下这孩子啊,我真的不能。”
“好,小孔,不哭,我知道你有苦衷”,马秀丽搂着孔雪平,用手轻拍她的后背,竭力安慰,同时心中暗想,不用说,这肯定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上的男人,一时冲动,才铸成大错,对方又反悔了,唉,可怜的小孔啊,这狗血的电视剧情节,怎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想着想着,心里也开始替她难过,“几个月了”。
“应该有一个月了,马姐,我该怎么办?”,哭了好一会儿,孔雪平才缓过来,泪眼蒙蒙地看着马秀丽,轻声询问,让她给自己拿主意。
“对方真的不肯负责么?”,马秀丽又问了一句,见孔雪平沉默不语,只得叹了一口气,未婚先孕,做单亲妈妈?孔雪平还年轻,要是真生下孩子,无论是她,还是孩子,肯定会被人在后面议论纷纷,这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想到这里,马秀丽接着说,“既然没有办法生下来,那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谢谢马姐了”,孔雪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很是感激地说,“马姐,这件事情你可千万替我保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王哥也不行,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话,我就完了。”
“傻妹子,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发誓,这事情我永远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说着马秀丽怜惜地抚摸着孔雪平的头,也是对她的遭遇感到难受,等刚要拉着她起身走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连忙又拉着孔雪平的手,“妹子,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了,咱们明天还不能去医院。”
“怎么”
“你这动完手术一定要安心静养,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我听萱萱讲,你们的拍摄再有两周就全部结束了,要不再等等,等拍完节目后,再去医院,两周的时间也不算长,这期间要是男方悔悟,愿意对你娘俩儿负责,岂不是皆大欢喜”,说到这儿,马秀丽眼前一亮,“孔儿,对方到底是谁,你跟我说,我去找他讲道理,帮你讨回公道。”
“不用了”,可能是已经有了方案,又有人关怀,孔雪平情绪略微缓和,“马姐,就按你说的,两周后,你陪我去医院,不过这事,我求您千万保密,谁也不能说”,此事重大,必须保密,最后,孔雪平仍然不忘再三叮嘱。马秀丽又安慰了孔雪平几句,让她放宽心,多往好处想,然后二人分开,各自回家。
经过马秀丽的一番开导,孔雪平的心里面好受了不少,再次产生侥幸,希望能够逃过神界巡查官的审查,平安度过这次危机,是否成功,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得过且过了,孔雪平一边心里默想,一边往家中走去,刚到门口,还没有掏钥匙开门,忽然听到对门一声轻微的异响,转头看去,并无异常,可随即异响再次出现,这不免引起了她的警觉,于是凝神开了慧眼,仔细向对面观瞧,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对面的大门上,一阵五彩毫光时隐时现,组成一个大大符箓,孔雪平认得清楚,那图案,分明就是一个封印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