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台侧过头看着装傻的林岑龄,对上她黑白明眸,眸中很是纯粹,毫无瑕疵。半晌后,轻叹一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夕之间,身体里的人似乎换掉了。那一天设计他的人,哪有这么纯粹的双眸。他还能清楚记得,她绝美双眸中露出的分明就是兴奋和贪婪,还有无底的绝望。要不是还是这张脸,他恐怕都认不出来了。
“我?”她更好奇尧台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人得多么恨他。
“没事。”尧台回头,恍若无事。那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想不起来,那就忘得干干净净好了。
林岑龄眸色一沉,越发确定尧台极有可能和原主是认识的。莫非,他就是…。?这怎么可能呢,尧台某方面行不行都是个问题。
杨树下,站着一个女孩,估摸着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如墨的长发缠着绿绿的水草,发梢上还滴着水,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双手揪着自己的裙角,唇色发白,双目浑浊,就这么赤着脚站在杨树下,翘首等待。等待,是最煎熬的,没有期限,没有希望。
两人心照不宣的收回目光,决定视若无睹的像平常人一样经过。
豪车渐渐驶过,车内却凭空多出了一人,那人就是刚才站在杨树下的女孩。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林岑龄的手边,发上的水珠落下,双目没有焦点。
林岑龄很是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回家。”
林岑龄:“不提供这项服务。”
“我想要见他。”
林岑龄:“不提供这项服务。”
“那你能帮我什么?”
林岑龄:“不提供这项服务。”说完,猛地抬脚,将这个女鬼踹了下去。找她帮忙,脑子真的没秀逗了吗?
如此粗鲁的一面到了尧台眼中,却是娇俏可爱。“脚疼吗?”
“你好像问错了。”林岑龄不解风情的说着,脸上却是浓浓笑意。
怎么不说她不通情达理,没爱心没同情心,居然关心自己的脚,尧大少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好吧,林岑龄,你脚疼吗?”
林岑龄只笑不语。
话音刚落,那女鬼又爬了上来,双手拍打着车窗,声音清晰的传到了车内。“你们帮帮我吧,你们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她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咒语,不停地在他们耳朵里回转。
“你们帮帮我吧,我要回家,你们帮帮我吧,我要回家。”
他们拒绝的话,似乎她还会一直请求下去,无论白天黑夜。
或许是听烦了,林岑龄说道:“你是淹死的,尸体没捞上来,你是走不出去的。”
“所以请你们帮帮我。”
林岑龄见这女孩实在可怜,转头看着尧台说道:“停下吧,先听听看。”听完了,管还是不管那就不一定了。
尧台闻言,当真停下了,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孩。
女孩缩了缩身子,怯怯地说着:“他们都说我是自杀的,其实他们才是杀人凶手。那天他们要挟我晚上出来,然后我来了,他们就把我推下水了。我的尸体被水流冲到了这里,浮肿的令人作呕。水里还有很多东西吃着我的尸体,它们快要把我吃干净了。我很痛苦,但我别无他法。只好站在尸体附近的路上等着,等人能够发现我的存在。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说着说着,这个女孩有些激动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可以看见自己的人,她怎么淡定得了。
林岑龄只知道,浸泡在水中的尸体,时间长了,会加剧腐烂程度,更加不堪入目。所以听着女孩说的时候,自己胃里已经在翻腾了。曾经倒是见过,却没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肚子里的小家伙,胆子挺小的,这么闹腾的。
“不要说了。”尧台见林岑龄反胃,皱眉制止了女孩继续说下去,关切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吧。”林岑龄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尧台也没戳穿,冷着脸对女孩说道:“我不能帮你报仇,但是把你的尸体捞上来还是可以的。之后的事情,不要来找我们。”帮她,是举手之劳,不帮,在情理之中,谁也不喜欢没事找事。
林岑龄难以置信道:“你要去捞?”尧大少还会做这种事情,实在叫人刮目相看啊。等到尧台的下一句,证明林岑龄是真的想多了。
“打110。”
“你赢了。”
很快,警察就来了,展开了捕捞的工作。
那个女孩就站在人群中,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的叫喊着:“不是这里,是那边。”
“就在这下面。”
尧台和林岑龄两人就站在一边做了口供,冷眼看着女孩在旁边大喊大叫。明明他们是听不见的,可这个女孩毫不气馁的叫喊着。
终于,那腐烂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年轻的警察们忍不住吐了一地。林岑龄站在老远,都闻见了味儿。攥着尧台的手,吐了好一会儿。大掌在她单薄的背上轻轻顺了顺,眉峰一皱,满满心疼。
“这是怎么了,以前看见这更恶心的,也不见自己吐得这么厉害。”林岑龄顺理成章归功于腹中孩子,要不是这个小小胆小鬼,也不至于当着尧台的面就吐得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