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野城南有座农山,很土的名字,那只是对第一次知晓它的人而言,对于但凡了解它半点的人都会对它生起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
与黎疆那些神山比起来,山不大,可是它很独特,想象一下一座高数千米的山峰坐落于株野南城的闹市中心,是该说这个山大还是这座城市的巨呢?
一条细细的溪流从峰顶的恩静湖缓缓向下蜿蜒流淌,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白丝带,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大城中会有那样巨大的山峰存在。
山脚下,无数朱红亭台,墨染楼阁有序分布,最外围是一道高墙将这座大山围了起来,自成一体。
有几条小道曲曲折折的向山顶延伸,或青石或木板铺成,路面干净整洁,看的出来这些小道是有专人打扫的!
一路往上,同样有很多楼宇,还能看到有不少人穿梭其中。
这里就是陈国最高等的一座书院,株野学宫!里面集齐了整个陈国最好的老师,用藏龙卧虎来形容毫不为过。
每一年,株野学宫都为陈国输送了无数新鲜的血液,仅一句“道不尽是风流,唱不衰长弦歌”可窥其历史,再一句“承先学正统,立万世祖庭”足显其地位。
陈国之所以能独霸东土,可以说株野学宫占了很大的功劳。
溪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下有几尾游鱼悠然摆动,旁边的青木小道看得出来有不少年头了,通古院就在这株野学宫那座农山山脚下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专门传授学生文学和历史,这是株野学宫最偏门的一门课程,对于学生的年纪不做限制,只要是株野学宫的学生,不论年纪大小,都可以去学习,但只有十六个名额。
而能进到株野学宫的都是这片星空下最优秀的人之一,既然是最优秀的人才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偏门,学起来似乎也让人昏昏欲睡的科目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株野学宫里每批讲学都只给十六个名额。
学生中倒是有流传这是学宫高层的一种饥饿宣传手段,目的就是让这门据说是关系户开办的科目不至于太难堪,可不管怎样,到底每次讲学还是吸引了大批学生去报名,报上了算是尝新,对于那些绯闻传说,进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没报上也不可惜,毕竟对于修炼的提升似乎无足轻重。
陈一朝刚刚走出来,站在那红木小道上与肩上的长久逗乐着,是的,那只大黑猫正是长久。当初千夫带着陈一朝和长久来到株野,考虑到长久的神异,而株野城神通广大的人实在是不少,也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不顾长久的抗议将长久变成了一只黑猫模样。
很奇怪的倒是陈一朝醒来后看到长久却没有一点隔阂陌生感,似乎长久在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样。
“傻子,站住”,韩斐霏阴沉的声音在陈一朝的耳旁响起,韩斐霏是株野城韩家主脉的大少爷,今年十五岁,是韩老太爷最疼爱的一个孙儿,倒不是老来得子的缘故,只因这个孙儿是天生的控兵者,凡是兵器都对他有天然的亲和感,兵器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件争斗中使用的工具,但在韩斐霏的手里好像就有了生命一样,据说他出生之日,株野城万兵点头,无数修者的兵器同时震动,他出生的那个韩家小院里面的兵器更是齐齐自主飞天,像是在保驾一样。
而且他自己也很努力,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启了神藏,再加上他那神秘的控兵天赋,韩家很多人都看的出来,韩老太爷有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意思,而当世韩家家主的大哥,正是当今陈国军机府第一序列大臣,更是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突破至神通境的强者。
陈一朝茫然转身,看到是韩斐霏,呆滞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因为来人是他认识的,连忙抬手执了个见面礼,但是陈一朝肩上的长久却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通古院出来的第一个拐角,有几株青竹,还有三个十一二岁的锦衣少年站在韩斐霏的后面,只听站在最前面的韩斐霏对着陈一朝说道:“傻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把你那只大黑猫卖给我,你觉得怎样?”
听到韩斐霏的话,陈一朝有点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同学会想要买自己的长久,看着陈一朝半天没有开口,韩斐霏左边的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少年阴沉的说道:“喂,傻子,问你话呢,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长久是我的伙伴,不能卖的!”陈一朝的声音很嘶哑,俊俏的面孔发出来的声音却难听至极,这实在不是让人舒服的一件事!
听到陈一朝的话,韩斐霏也没觉得太意外,继续说道:“不卖?那也行,我家的那只猫需要配种,你借我几天就成。”
听到韩斐霏的话,陈一朝还没明白过来,长久却愤怒的对着韩斐霏龇牙咧嘴发出一声怒吼,不过发出的却是一声“喵呜”的叫声,长久非常人性化的撇了撇嘴,心里对黑衣老头的怨气又多了一分。
感受着长久的愤怒,陈一朝摸了摸长久的小虎头,然后对着韩斐霏说道:“不,不行的,长久……长久太小了!”表情很认真,可是结巴的言语再夹杂着四溅的口水,让对面的四个少年均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韩斐霏冷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找打吗?”
话音一落,身后的三个少年就朝着陈一朝围了过去,话语跟行动都很直白,倒不是因为少年人没有城府,而是因为韩斐霏天性如此。
陈一朝看着不怀好意围着自己的三个人,稍显紧张,现在的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学一言不和就要收拾自己,长久更是“唔唔唔”的发出一阵阵低吼,像是在警告一样。
“韩斐霏,你就这么点出息,在这里欺负比你小的人?”一个女声突兀的响起,让身处其中的陈一朝和韩斐霏等人都吓了一跳。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白衣女孩儿手持一把木剑站在这段小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小的石桥,横跨那条不大的小溪,桥身上长了不少青苔。
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韩斐霏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吕昔茗,我的事你也要管?”
“真是有够小气的,陈一朝,你过来,不要管他,我们去上武课吧!”女孩儿撇了撇嘴,径直对着陈一朝喊道。
看到那个白衣女孩儿,陈一朝露出一丝笑容,“好呀”,少年人话刚说完就赶紧抿紧了嘴唇,然后朝着女孩儿跑了过去,少年人因为某些原因是很呆滞,也对某些事情缺少正常的思维和反应,但总体说来到底是正常的,当然,也包括正常的敏感,至少本能感觉的出善意和恶意。
“斐霏哥……”看着陈一朝竟然直接跑掉,那个蓝色锦衣少年对着韩斐霏喊道,大有韩斐霏一声令下就冲上去的样子。
韩斐霏本身就很瘦,脸不大,此时阴沉的样子让他一双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让他去,我们也去上武课,等下收拾他,哼哼,敢惹我,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这么对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