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每响一声,大地就震动一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众人举目眺望,只见一个百丈高,身穿重铠的巨人手持两柄巨大的宣花板斧从岐垟城的方向赶来,不断跳起又落下,其身后,密密麻麻两个万人方阵的银甲兵士,骑乘一种长了翅膀的黑马之上,阵容整齐宛如天兵出征,所过之处,万兽退避。
片刻后,大地巨震,无数部族房屋垮塌,那个百丈高,手持双斧的重铠巨人站在部族南门前,原本绿幽幽的桑田果地被踩的稀碎,只见他全身覆铠,只能看到两个南瓜大小的眼珠子冷漠扫视着下方那个已经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的小部族,最后他的眼神停留在南门前的那个三足圆耳鼎炉上面。
他后面的两个万人方阵的银甲兵士也静静的立于空中,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空气中,肉眼可及的一道涟漪过后,出现一个身着圆领青衣大袖袍,腰悬白玉带,头顶束翅飞鸟乌纱帽的男子,他的皮肤很白,脖子很细而修长,但没有喉结,双手背在身后,眉宇之间带着一股阴柔之气,他同样扫视了一圈之后才把目光聚集在那座三足圆耳鼎炉之上。
容衣看着那个巨人,又看了看那个阴柔白皙的男子,良久才道:“终于来了!”语气说不上放松,反而有一丝沉重。
“嬷嬷,为什么宫里的圣者没有来?”千叶甄琇望着那个重铠巨人和那个阴柔男子,不解的问道。
听到千叶甄琇的话,容衣长长叹息道:“小公主,此事关系实在太大,那镇狱鼎不是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单独染指的,只有代表圣王的中宫出面才能不引起额外的波澜,既然中宫派出夸灵大将和马公公,那这里的事情就已经有了定局!”
听到容嬷嬷的话,千叶甄琇反而显得更加迷惑了,皱着眉头问道:“嬷嬷,我还是没听懂!”
“小公主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渊器之利害?凭我与燕銮,虽然可以自保,但根本不可能战胜它,那为何我们还是不等宫中的圣者降临就掀起杀戮?我们可没自大到可以打败一尊完全体的渊器。”
一个是近乎聚神,通天榜前十,另一个是神庭榜前十,拥有灭绝之源的极致量法境,面对一尊渊器仍旧双双败落,是他们不强吗?肯定不是,渊器到底有多强?正如燕銮所说,即使在外面的世界也是称主名王。
祖器破去了容衣的过往阵,碧落宫的奈何女侍全部死亡,至此,碧落宫就只剩下了被击伤的容衣和一直被容衣分心保护着的千叶甄琇。
而血燕堡同样凄惨,从小就觉醒家族神通的武鸣太子被杀,连着保护他的血手侍卫也全部被祖器斩灭干净,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只剩下燕銮一个人。
当然,祖器似乎也不太妙,原本凝实如真人一样的白发老者,现在看起来已经显得有点朦胧感。
容衣望着那个处于朦胧中的白发老人继续说道:“我们与血燕堡的人基本全部战死,连武鸣太子都身死魂消,这么长的时间,以圣者的速度,早就应该降临,就是因为顾及到那尊不可预知的镇狱鼎的状态,所以一直观望我们提前掀起的杀戮,以这群人的鲜血浇灌它,如果它当年已认主或者解除了封印,那必会有不可想象的后果,现在,你看,它依然安静而立,所以中宫的强者才出现而来!”
听了容衣的话,千叶甄琇这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依然有一丝疑惑,不过被容衣看到后就直接说了句:“关于镇狱鼎,此时不宜多言,以后小公主会知晓的,不必问太多!”
“不是,嬷嬷,我是想问那个巨人和那个男子是什么人?”
容衣深深望了那两人一眼说道:“那重铠巨人是夸族二公子夸灵,年纪轻轻就入将军府,为第二序列之首位大将!而那个青衣男子是中宫内监府大公,不仅权势滔天,而且一身修为恐怕已聚神完毕!”
听到容衣的话,千叶甄琇美丽的小脸不由露出一丝惊愕……
一对血翅聋拉着的燕銮看着那个巨人和那个突兀出现的男子,眼神复杂,缓缓站起来向前一步,对着那个巨人和男子恭敬的说道:“血燕堡燕銮见过马公公,夸灵大将!”
被叫夸灵大将的巨人并没有说话,倒是那个叫马公公的男子发出尖锐嗓音对燕銮说道:“血燕堡立下大功,中宫已有赏赐传下,燕总管此次回去,还会有重赏!”
燕銮的神情并没有因为马公公的话有任何变化,依然不卑不亢的回道:“谢上圣赏赐,此间我们已确认,镇狱鼎依旧没有认主,那群人也没有揭开封印,只是这尊渊器……”
马公公循着燕銮的目光看向那个持着阔剑的白发老人,冷笑道:“哼,一尊杂毛渊器而已,本公既然到了,那就由不得他放肆!你们退下吧!”
听到马公公的话,燕銮这才抱起武鸣太子的尸体与容衣,千叶甄琇一起退了出去……
马公公收敛了下那股张扬的气势,对着身边的巨人说道:“那尊渊器就交给大将了!”
重铠巨人没说话,只是一瞬间,那身重铠冒出无数黑光,一股惨烈的气息从他的身上传出,任谁都有种万骨枯的感觉。
“杀!”如天雷般的声音响彻大域,只见重铠巨人身形一闪,两柄宣花板斧就与白发老人的阔剑碰在一起,只一下,白发老人就被撞飞出去,无数的房屋被撞毁,“砰”的一声,手持阔剑的白发老人被狠狠的打入到那北山腹中,山顶上那座古老的祖祠更是被这股力量的余波全部震塌,无数的部族人在这一交手之下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爆体而亡。
这并没有结束,重铠巨人似乎根本不受庞大的身体限制,灵活无比,眨眼间又冲了上去,与刚刚从山腹中冲出的祖器都在一起,每一击的余波都会让丛林中那些显眼而巨大的物体受损,最明显的就是那些大山,宛如地祸一般,烟尘四起,而丛林中的那些凶兽更是如老鼠一般四处逃窜,很明显,已经与容衣和燕銮相斗,消耗巨大的祖器明显落入下风,他再也无法庇佑这个部族的人了,眼见无数的部族人在巨人的有意控制下不断死亡,祖器连连长啸,但也无法改变什么。
“另外一边,马公公望着那三足圆耳鼎炉轻啸一声,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抓向部族南门前的三足圆耳鼎炉,只是,那手掌未到,三足圆耳鼎炉上面的那把看似平淡无奇的金剑突然爆发出无量金光,剑气冲北斗,只一刹,就将那只手掌刺穿,突然的变故让这个阴柔的男子陡然一惊,可是随即看到那把金剑自主飞起落入一边跪在地上的一个老头身前,马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镇狱鼎发威就好。
陈仁斌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雪白的头发也变成了灰色,给人一股残败的感觉。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把金剑,顿时剑气收敛,如一个孩子般在陈仁斌的手中跳动不休。
陈仁斌微笑着看了看那金剑,转过头,一对金色的眸子盯着马公公以及他背后的两个万人兵甲方阵,此时的陈仁斌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他的身影显得有点佝偻,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神让一切尽在掌握的马公公竟有了一丝不安。
“战魂相聚,不做英灵,只做野鬼,无边罪孽,尽加吾身”,浑厚的声音似穿越了历史,透着沧桑,话音一落,只见部族西边的那座三层小楼绽放出万丈金光,木柱上面的那些雕纹画刻也像活过来一样,整座三层小楼慢慢浮空,转而变成巴掌大小飞临陈仁斌的头顶,无数金光如朝霞瀑布一样垂落下来,让陈仁斌的身体浮上一层神圣色彩……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公面前放肆!”马公公怡然不惧,数不清的人纹在其身上闪烁跳耀,每一道人纹都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又彼此联系,一股股阴冷至极的力量不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