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之前那个草原,还是那个石屋,地平线上的太阳还是要死不活的挂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当然,陈一朝也站在石屋门前好半天不动了,长久看着陈一朝的双眼中仍在红光闪烁,不安的用小爪子拍着陈一朝,小眼神里全是担忧。
白发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石屋前的摇椅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长久和陈一朝。
看着长久紧张的小模样,老人终是不忍的说了句:“小黑子,过来,你不用担心,他没事!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消化,老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大发慈悲岂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边说着,还边朝长久招了招手。
可惜长久根本不鸟他,警惕的看了白发老人后又继续拍着陈一朝,想把陈一朝叫醒!
碰了灰的老人也不觉尴尬,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这个时候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富家翁的做派了!
而作为局中人的陈一朝,自从被那枚青晶拉扯过去的时候,就越来越感觉到心中有股躁意不论怎么样都难以平静下去,那股躁意来的是那么的缓慢,像是一团小火,慢慢燃烧着。
突然,他只感觉到那团火彻底燃烧了起来,不仅在自己的心间,还蔓延向紫色刀纹和那枚青晶,他只觉得这团火像是一个有意识的妖怪,想要吞噬自己的刀纹和外面那团青晶,不仅如此,它还在燃烧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四肢九窍百穴里都有一个火星在其中萌发。
陈一朝有种感觉,等自己的九窍四肢百穴里那些火种全部点燃的时候,那自己的意识就会彻底消失!
只是还好,当那团火光在陈一朝心间彻底点燃的时候,一篇古纹在陈一朝的识海中绽放出无限金光,那股弘高,伟岸的气息让每一个看到它,感受到它的人都会忍不住向他膜拜,虽然陈一朝不认识那些古纹的一丝,但是,那股崇高伟大的意境却自然而然的被他用语言的方式理解了出来,“昔始于青天,碧落空歌,大浮黎土;无量元始度人……”
同时,另外一篇经文带着无限黑光浮现,“授金玉以镇五狱,持龙壁以御海渊,铸九鼎以安九州……”正是陈仁斌七岁那年初得青龙纹的时候,在其脑海中浮现的那篇古纹,这篇古纹在陈一朝观看青龙纹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直到现在那篇带着一股弘高,伟岸气息的古纹出现后,它才自主出现在陈一朝的识海中,这篇古纹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意境,它霸道,冷冽,直到“劫刃渺渺,若亡若存”八字出现,一股血海滔天的气息直扑而来。
两篇古纹分不出来孰重孰轻,两者所带的,所散发出的意境都是无边无际,宛若大域最深处的神山,看不到尽头。
陈一朝在感受到两篇古纹的时候都有种渺小到极点的感觉,他只是被动的去感悟,身体也是被动的接受两篇古纹带着的意境,就像是一看读书人偶然看到了一片佳文,又像是这篇好文章恰好又正当时的触动了你的情绪一样,不自禁的去不断反复品读,回味。
当陈一朝将第一篇古纹完全记下来的时候,度人纹,三个字很自然而然出现在他的神识里,那一刻,带着一股妖异气息的红光不再燃烧陈一朝,放弃了在陈一朝体内的攻城略地,原本已经被埋下火种的四肢九窍百穴里那枚带着妖异气息的火种全部变得温顺起来。
而当陈一朝将第二篇古纹完全记下来的时候,镇狱纹,三个字同样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的神识中,一股霸道,凶残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在陈一朝的身体中填充着,而原本就已经被那度人纹所镇压的红光火种更是被彻底压制,那一刻,陈一朝清晰的感觉到,如果之前感觉这些红光是一个有意识的妖怪的话,那现在,那股意识在镇狱纹出现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陈一朝依然没有办法动作,他只是本能的继续用红光燃烧着紫色刀纹和青晶,因为只有用红光燃烧那枚青晶,紫色的刀纹才能稳占上风,不断的吸取着青晶里面的那股天纹气息,而作为同源的天纹气息对他来说,就像是最美味的菜肴,怎么吃都吃不饱。
终于,青晶里面的最后一丝天纹气息被紫色刀纹彻底吸收,恰好这时这个古拘墟出现带走陈一朝,远离那个注定会掀起最狂风暴的地方。
石屋前的陈一朝并不是没有意识,他只是还是不能动,他能感受到长久在自己身边,同时也感受到那个带着善意的老人,可是他就像是一个吃的太撑的人,稍微动一下都有种疼痛的感觉。
两篇古纹在他的识海中散发出无限光芒,黑金交织,但又不排斥,也不独立,就像是人的两条腿,缺一不可的感觉,终于两者像是燃烧完了最后一丝力量一样,光芒熄灭,缓缓消失在陈一朝的识海中。
瞬间,陈一朝的神识回归,身体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
“长久,”陈一朝一下蹲下身子抱住长久的小虎头,可惜长久却被陈一朝突然的动作给吓得双目一闭,咧开了嘴,四根小短腿蹬的笔直,同时一脸惊悚的神情,“噗嗤……哈哈哈……”摇椅上的老人看到这一幕竟然完全没忍住,疯狂的笑了起来。
陈一朝侧过头,奇怪的看了老头一眼,可是却没理他,又转身去看长久,这才发现长久的不对劲,感受到长久的紧张,陈一朝不满的问道:“喂,你几个意思啊?长久,我又不是要踢你,你紧张什么?”
听到陈一朝的话,长久这才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悄悄的看了陈一朝一下,咦,没有红光,也没有那股妖异的感觉,长久这才睁开两只黑宝石一样的眼睛,身体也放松开来。
“嘿嘿……”陈一朝对着长久笑着,长久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狡黠,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陈一朝的脸,陈一朝的笑意顿时定格,长久四肢猛然一蹬,脱离陈一朝的双手转身就跑。
良久,陈一朝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惨叫:“好腥臭啊,长久!!!”同时撩起衣服不断的擦脸,边擦边恨恨的说道:“你给我等着,回去不把嘴洗八十遍你休想再吃饭!”
“哈哈哈……”慈祥老人的笑声更大了。
“喂,你笑够了没有!”陈一朝对着老头吼道。
“笑够了,笑够了,哈哈哈,马上,哈哈哈,马上就笑够了”,老头一边说,还是一边笑,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脉个个威武雄壮,凶狠霸道的家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胆小多变的家伙,哈哈哈,我真的好想笑啊!”
“吼!”一声若有若无的虎啸似乎穿过了无数的空间,猛然在这片草原的天空中响起,老人的笑脸也顿时定格,好一会儿才有点尴尬嘀咕道:“真小气,开玩笑,开玩笑……”
“切,也不知道谁胆小,长久吼一声就把你吓成这样!”陈一朝颇为鄙视的看着老人说道。
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陈一朝一眼,也没多解释,笑盈盈的问道:“小家伙,现在感觉怎样?试试激发你的刀纹给我看看!”
陈一朝听到老人的话,不由自主的心念一动,一个紫色的刀纹瞬间在其眉心处显化,一柄紫刀虚影在陈一朝的手中映现,陈一朝轻轻握住它,这次他感觉这把紫刀要比最初显化的时候要重了些,也更长了些,最重要的是清晰了不少,至少轮廓已经出来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上的不少精致纹路;
但同时,无数的雷霆也开始在这个小石屋上方的天空中汇聚,似乎在那片天空中站了很多的超级铁匠,他们以雷霆为锤,而陈一朝,或者说他眉心处的那枚刀纹就像是一块还未经捶打的铁石,即将接受那些铁匠的锤炼,虽有一丝心悸,但却不害怕。
可惜在雷霆汇聚的时候,那个慈祥老人拿着蒲扇对着那片天空轻轻一扇,无数的雷霆顿时消散无终……
只听老人望着那片天空,缓缓说道:“此时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说完这句话,老人轻轻对着陈一朝眉心的那枚刀纹一点,顿时紫色刀纹又隐没回去,陈一朝只感觉到自己与那些以雷霆为锤的东西顿时失去了牵连,陈一朝有些不是很好的感觉,就想问老人,可是老人摇着蒲扇说道:“既有镇狱,再加上老夫送你这篇度人,从此你自当百邪不侵,可天纹虽好,却不是终点,也不是你的起点,镇你天纹本源,待破印而出之日,便是归期!”
“爷爷,那镇狱纹和度人纹是什么啊?为什么跟我在部族学的人纹不一样啊?”陈一朝不自禁的问道。
可是这时的老人像是做完了任务似的,意兴阑珊的对着陈一朝说道:“你早晚都会明白的!我不负责教书,谢谢!”
陈一朝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慈祥的老人,此时竟带着股冷漠的语气回应了自己,少年不算坚强的心顿时有点受伤,颇为局促的站在那里,却不知怎么开口。
“你不想回家吗?”老人依然平静的说道,可是陈一朝怎么都觉得现在的老人与自己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听到老人的话,顿时回家的念头又猛然被勾起,却忐忑的问道:“想,爷爷,您能放我走吗?”
“走吧……”老人手上的蒲扇一挥,顿时长久和陈一朝又出现在了最初踏入这片草原的地方,这里,离家很近……
只是,刚一出现,一股血腥味就传到了自己的鼻子里,陈一朝的心顿时沉到谷底,那是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那是一种失去了最重要最宝贵的人的感觉,那是一种这个少年没法面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