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用的是什么武功啊?教我教我,我要学。”
闻依依双眼放光,几个蹦哒就奔到了李让身旁,像树袋熊一样直接挂在了他的腿上。
连陶管家都赞叹不已的大块头这么容易就被文弱的李让打败,这个便宜师傅绝对是个有能耐的人,如果跟他学会了这些武功,还怕打不过学院里那些个小块头?
李让试着抬了抬腿,但见小丫头稳稳当当挂在上面丝毫不为所动。
好家伙,这小丫头指掌间的功夫硬是要得啊!
事实上李让现在为止他内心都并不讨厌闻依依,甚至还有些喜欢这个小孩子。上辈子的李让是家中老幺,一直以来都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但奈何不能如愿,如今见着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黏着自己,虽说有些好气又好笑,但心中却也莫名地生出一种宠爱之意。
但也仅止于此,毕竟教育这种事,向来都是任重而道远的。
“表哥向来说一不二的,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理解‘习武先习德’这句话的意思,我再教你我的独门武功。”
闻依依还是不肯死心,一个劲儿地朝大水牛杨力打眼色求助,手上搂得更紧了几分。
李让内力一动,腿上随之生出一股弹力,小丫头只觉自己双手忽然一麻,无力撒开了手往后倒去,恰时弯下腰的李让搂起了闻依依,单手抱住了她,走去塞进了杨力的怀中。
“再胡闹表哥打你屁屁啦!”
或许是被李让刚刚脚上那一弹给镇住了,也可能是因为打屁屁的威胁,闻依依委委屈屈地缩在杨力怀中,直到两人出了李让的小院不远处,她方才放声大哭起来。
打发了两人的李让自顾自回了小院,他用力甩了甩头,双手拍了拍脸颊。
他再次动用了先天灵觉,李让想试试,他这先天灵觉的探测范围到底有多大。
在张易的记忆里,可见三尺之地,意味着后天巅峰境界;了然一丈方圆,代表着先天下境。
李让想知道,洛口中今非昔比的自己,到底达到了哪一步。
于是,李让沉醉了。
一开始只是灰蒙蒙一片,耳边却似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准确度模糊的位置判断。
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那些声音变清晰,那些发出声音的位置判断度也越来越精准,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李让以为这一切已经不能再精确的时候,他脑海里忽然“轰”地一下,伴随着这些声音,脑海中竟然慢慢勾勒出了种种匪夷所思的画面,无数繁杂的声音伴随着这些渐渐清晰地画面,如同身临其境般的视觉,震撼冲击李让的思维感官。
“唉!少爷他还是欢喜我的吧?实在想不通,唉!若他厌倦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这是小美,此刻她正在里屋卖力整理着她的亵衣裤,满腹惆怅,呓语喃喃。嗯,这时的房门还上了栓的。
李让心中一叹,不知是何滋味,这时耳中又传来其余声音,脑中画面不由得跟着一转。
“那张易也不过和我们一样是一外戚,他倒是好,不仅什么事都不用干,还有人侍候,老段我看人极准,那水灵灵的丫头才来的时候肯定还是处子之身,我们出了趟门回来后,嘿!他娘的都熟得能掐出水来了。”
“老段你也莫要太过羡慕,你这次也算立下大功劳,家主的赏赐下来后,未必会比那小子待遇差,到时候你可要...”
这是在隔壁小院,里面住着的是同来投奔闻府的外戚,只不过他们的待遇只是房屋一间,管吃管住每月也有例钱可拿,不同的是当闻家有需要时,他们要去帮扶下闻家的产业所需。
和旁人拥在同一院里,与自己这独门独院的相比起来自然就显得有些寒酸了,是以这时忽听到他们私底下几句酸溜溜的话,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让不欲再听,画面忽地又刷新了。
“小小姐,我们不哭了好不好?不然我们再回去?”
“不回不回…呜呜呜…我要告诉姐姐,告诉娘亲,表哥他欺负我,呜呜呜…”
这是刚刚离去的杨力和闻依依二人。
这孩子…
李让无语,我真要直接教你武功,你回过头去又找人耍横,最终吃亏的不还是你嘛?李让念头一转,又看向了别处。
“淅沥沥…淅沥沥…”
额,这似乎是闻家大小姐正在如厕。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李让赶紧转移视线。
“不曾想小易的武功已经到了这一步,老华你们老张家出了个麒麟子啊!”
那中年人黯然抹泪。
“谁说不是呢,这次易少爷真是让我这老家伙大开眼界啊!那杨力的底子原本就厚,最近又隐隐摸到由外而内的那层关隘,如今不过三拳两脚就在易少爷手中败下阵来,看易少爷出手那轻松自若的模样,莫不是触摸到了那层...”
这是老管家陶季,还有那人是...闻家的家主。他们刚刚就在旁边偷看嘛?自己竟然浑然不知,如果换做是敌人如何?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点啊。
李让沉默的同时,这个画面很快又被其他信息淹没。
“听说了嘛?城南王家的小公子在城门口公然向城主府的大小姐示爱了呢。”
“哎哟,那都是前几天的事了,我跟你说哦…”
“你怎么那么笨呢,柴火别烧那么旺,要小火才能闷得这醉鸡入味啊…”
“唉,我老何这辈子只能当个门房,难道我儿子也注定和我一样,没个出息嘛…”
......
无数声音汇聚成像,直接映照在李让的脑海里,清晰地就如同他就在说话的那些人身旁一样,亲耳听闻,亲眼所见。
不,远不止如此,脑中映照而出的不止这些人,还有他们身旁的物具,身上所着或是麻衣或是绸缎,所住房墙的结构是砖是土,花草树木的种类枯荣...
这一刻,大半个闻府中,一切正在发生的事,忽而一股脑的全部清晰出现在李让的脑海中,就好像在这大半个闻府内,有着无数个看不见的李让在各种角度观察与倾听这般。
“这便是我的先天灵觉吗?但这个距离应该怎么算,这可远远超出了张易所知啊,而且还未到我的极致嘛…”
“不对!”
李让还在胡思乱想,只觉一阵心悸,一种无力感陡然涌上心头,他急忙试图停下扩张的灵觉,脑海却猛地感觉到一阵抽搐般的剧痛,脑中各种繁杂音像随之消散。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场景,他竟然以半空中的上帝视角般,俯视着一个衣着光鲜抱头蹲着瑟瑟发抖的人,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嗯!”
李让痛苦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
在他那上帝视角内的那人也同时抬起头来,那睁开的双眼,瞳孔里竟是只见一片白色,那人眼眶里,只有眼白。
这场景甚是瘆人,但更让人瘆得慌的是,那只有眼白的人,竟然是他自己!李让一阵毛骨悚然,他竟然在脑海中看见了自己?
李让抬头望去自上方而下的自己的视角处,想看看那里是不是有着另外一个自己,脑海中的视线则由上往下看去,天上与地下的两个“李让”,两者在对视,这一刻,似是永恒。
晴朗的天空上,高挂着两轮烈日,烈日下零零散散飘着几朵浮云,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
李让茫然之余,又觉一阵轻松,随即,痛快地仰面瘫倒在地。
脑海中,所有怪异的画面都隐去不见,李让的感官,完全恢复了正常。
抬望眼,天空依旧那么地碧蓝如洗,只不过,今儿再看那轮大太阳,怎么觉得没那么刺眼了呢?
……
若从高空俯瞰而下可以看到,在华阳领地很靠近群岭城那地方上,有这么一座山头。
它与周围那些植物葱葱郁郁,长势喜人的山峰一般高,但其上的花草树木却不知为何尽数枯死,就连山脚下的那座常常招待动物休憩的无名湖,此刻也干涸见底。
在这座山头的山顶上,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一阵阵酸臭味。这其中混杂着现在干涸的无名湖里一片片死鱼的咸腥,枯树林中一堆堆鸟兽尸体腐烂的恶臭,以及安然睡在山顶上晒太阳的白发老道,自己那双黑乎乎脚丫子的味道。
半山腰间有个黑幽幽不知通向何处的泥洞,洞口堆了不少湿意还未完全褪去的新泥。这洞口有两尺来宽,刚好是够一个成年人进出的宽度。
在山顶眯着眼假寐的白发老道,看着那口在此刻的青天白日下,依然持续不断冒出滚滚黑烟的大洞,嘴里念念有词。
“师兄啊师兄,师弟我这次好像遇到个大个儿的了,你在天之灵,可要仔细保佑好师弟我啊!别让我跟你一样,年纪轻轻就翘辫子了,不然你那老婆孩子,就得靠你那傻乎乎的徒弟照顾了。”
“三天里下了两场雨,老道都做了两次落汤鸡了,这鬼地方却连个水印子都留不下,你既然这么能耐,都能跟老天爷作对了,为什么就不愿意钻出你那个臭烘烘的破洞,跟你家道爷大战三百回合呢?”
“行灵血,阴荒绝。前三境你打不过我,后三境我打不过你。是死是活早已注定。还是说,你真的以为你们僵尸能脱离天道的掌控嘛?”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