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安,风和日丽,李府的校场里众护卫正在集结训练,口号喊杀声不断,气势磅礴。
李府的校场占地相当于后世的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长方形的校场用青砖铺的平整,即使下了雨也不会有泥水堆积。校场四周种有梅花树,在梅花盛开的冬季,红梅飘香,十分美丽。
校场的东边建有擂台,十多个护卫围在擂台四周观看两个身穿护具的武士的竹刀比武,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
中央的区域则有几十个手持长枪的步卒正在训练。他们排列整齐,按口令挥舞长枪,动作一气呵成,气势如虹。
西边竖有十几个箭靶,由稻草编织涂有红心的圆盘立在木架上。十多个护卫立挺身姿,拉弓搭箭,往箭靶上射箭。
李府的护卫都是来自陇右道的安西边军,是李林甫兼任安西都护府都护编制的牙将(亲兵),步骑大约两百多人,用以保卫李林甫和其家人。
和内地江南软弱的府兵不同,这些护卫有的是汉人,有的则是胡人。并且他们大多都上过战场,从他们般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能分辨出来。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边军,眼睛里似乎泛着一缕精光,让人一看就觉得特别明亮。
李铮身穿胡服手拧着昨日买的镔铁横刀走进校场,今日起他打算重新开始学习武艺。
在穿越前,本来的身体的主人也练过几天武功,但练得是找随身护卫学着玩的花架子,打的拳路姿势好看,但都是划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经历过那日在马车上的生死搏斗,李铮发现自己的身手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不是秦国延用匕首捅死那个中年弥勒教徒,自己早就被掐死了。今后再遇到这种单枪匹马没有后援只能放手一搏的时候,要是自己再没有一身强大的武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铮找到了正在检阅训练的护卫总管,安西军牙将果毅都尉赵间。赵都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精明能干、做事扎实,又在李府当值多年,深得李林甫的信任。
赵都尉见自家五公子前来找自己,十分好奇。平日听侍卫说,五公子好吃懒做,文不成武不就,今天怎么来校场了。
但作为跟随李林甫多年也学会了城府的他,却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迎上说道:“五公子今日来校场参观,蓬荜生辉呀!有什么事找我吗?”
“嗯,我确实是有事想请赵都尉帮忙。”李铮没有客套,单刀直入的回答到。
“哦,不知公子要赵某干什么,只要赵某能做到,绝不推辞!”赵都尉笑呵呵的说道。
“说来也容易,今后我要在校场学习武艺,想请赵都尉给我介绍一位武艺高强的教练教我武功。”
“哦,这个简单,就是不知公子想要学什么样的武艺?”
李铮说道:“战阵杀敌的武功,不是那只种花架子,中看不着用的。我要学些武功自保。”说完他又补充说:“教我的教练最好什么都懂,刀法弓箭都要精通,这样我学的东西也就全面一些。”
赵都尉沉吟一会,说道:“我有一个手下,符合您的要求,我把他请来。”
说完他向身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
过了会儿,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牙将跑了过来,只见他身高七尺,体形匀称,气宇不凡。一双剑眉显得英武逼人,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面色如玉,略薄的嘴唇似乎挂着一丝笑容。
“都尉,一队队正南霁云前来报道。”青年牙将拱手长揖道。
赵都尉笑着对李铮说道:“这位南霁云队正武功高强,我把他介绍你,由南队正教你武艺,相信公子一定能练成绝世武功。”
说完赵都尉又对身边青年说道:“南霁云,这位是李相国的五公子,想要学习武艺,我要你教他,不知你是否愿意?”
“都尉之命莫敢不从,能教五公子武艺,是我的福分。”南霁云躬身领命。
李峥听到南霁云这三个字心里浑身一震,历史上也有一位名将也叫南霁云,传说他会七十二路枪法,善骑马射箭,能左右开弓,百步之内箭无虚发。南霁云在家排行第八,因家境贫寒,不得不弃家外出谋生,后投奔张巡部下被委以重任。
不知这位身在李府任职的南霁云是不是历史记载的那一位。
李铮对南霁云拱手问道:“南队正在家是否排行第八?“
”确是,公子怎么知道?公子认识在下?“南霁云听了一脸震惊。
”哈哈,略有耳闻,听身边的护卫说,南大哥武艺高强,弓马娴熟,气质不凡,早有相交之意。“李铮听了心理窃喜。遇到历史名将,人才难得,一定要把他招到自己的护卫中,今后为自己所用。
打蛇上棍,李铮随即对赵都尉说:“我与南队正一见如故,十分仰慕,今后向他学习武艺的时日想必很长,不如请赵都尉将南队正调任到我的随身护卫中,既方便教学,也更适宜联络感情。”
”这!“赵都尉迟疑了一下,见李峥把话说的这么满,也不好得罪他,“既然公子与南霁云一见如故,那就让他去吧。”
在校场南侧的梅树旁,南霁云和李峥相对而立。
南霁云问李峥:“公子认为,高超的武艺是什么样的?”
李峥想起前世看的一部叫功夫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便回答道:“天下武功,为快不过!”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两人比武,出刀速度快的先砍中对方确实能够抢占先机。但是在战场上要想保住性名却不是比的出刀快。”南霁云回答道。
“那战场保命的绝招是什么?”李峥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战场保命的绝招就是远离战场!”南霁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额……李峥心中一万头caonima奔驰而过。听了怎么感觉南霁云在忽悠自己。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有不上战场的人才不会战死沙场嘛!当初我和手下的兄弟在安西和吐蕃人一场大战,死了多少人呀!那战场厮杀,血流成河,手脚断飞,嗞嗞嗞……”只听南霁云巴啦巴啦的说个不停,李峥也不好意思的打断他。
等到李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出声打断:“南大哥,咱们还是先说武艺吧!”
“额,那好吧,咱们说武艺,对了咱们说到哪了?”
“说到保命绝招!”李峥心里一肚子无奈,这南霁云怎么是个话唠,嘴巴没把门,跑题跑得也太远了吧!
“嗯,战场保命,就是要远离你的敌人,可以先用弓箭弩机射杀敌人,到了近处才用长矛刺击,最后到了近身的距离才用横刀砍杀。”南霁云说道:“今后我就先教公子射箭,等弓箭掌握熟练之后再学棍棒、刀剑。最后学骑射和马槊,公子是否会骑马?”
“不会!”纨绔公子不会骑马,可见之前李铮穿越前的本尊有多慵懒。
声色犬马,纨绔子弟纵马飞奔才是标准嘛!
“府上的校场不够宽阔,不宜练习骑马,要学习骑马得到郊外的空旷之地才行,不过那是后话,现在咱们去练弓箭。”说完南霁云带领李铮走向靶场。
靶场的几个护卫正在练习弓箭,见到南霁云前来连忙停下行礼。
南霁云指着李铮向几个弓手介绍说:“这位是李相国的五公子,你们快行礼。”
“属下参见五公子。”众人连忙拱手行礼。
“嗯,不必多礼。”李铮侧身躲开,没有受全礼。
南霁云吩咐下属道:“你们把我的弓箭拿来,我要教公子射箭。”
一位弓手称“诺。”从放弓的木架上架取拿来一把乌漆桦木弓和一壶箭。
南霁云接过弓箭,唐朝的箭壶的设计很实用,有个绳子可以斜跨在身侧。
他将箭壶跨在腰间,左手持弓,右手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箭簇夹在手指上。只见他分开左右脚站立,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抬头挺胸,目光锐利,眼睛紧盯一百步开外的红色靶心。突然他抬手将弓举在胸前,右手连续拉弓,犹如满月,三箭连续射出。
“噗、噗、噗。”三支箭连中靶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射完之后他又将弓交给右手,交换脚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以右手持弓左手拉弦,连续三箭射中靶心。
“好!!漂亮!!”一阵叫好声,在身边响起。
南霁云一脸自信的笑容,他向身边叫好的属下拱了拱手。
李铮看完这场华丽的射箭表演,心里大为震动。
一百步开外的靶子看起来就很小,那红色的靶心看起来就更小了。
古代的弓箭没有现代弓箭比赛的瞄准镜,射中目标全靠射手自己的经验。
李峥看见南霁云射箭百发百中,也跃跃欲试。
他对南霁云说道:“南大哥,让我也试试。”
南霁云听了将手里的的弓箭交给了他。
李铮接过乌漆弓,这把弓比其他射手手里的弓更大,入手感觉沉甸甸的的。他学着南霁云的站姿抬头挺胸,将左手的弓聚在胸前,右手持箭,将箭搭在持弓的弓壁上贴着左手的虎口处,双眼前面的箭靶,他想用现代打枪的瞄准方法三点一线来瞄准目标。可是当他要拉开弓弦时才发现,这把弓的弓弦居然如此难以拉开。他连续三次试图拉开弓弦,却发现只是徒劳。
南霁云见了呵呵一笑对李铮说道:“公子,我这把弓是由白桦树的树干制作而成的,非普通人能够拉开。公子若要练习弓箭,先得从软弓开始。”说完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小一点的朱漆角弓交给李铮,又说道:“这把弓是由竹片制成,上面涂有牛筋鱼胶做的复合弓,弹力十足,比较容易拉开,公子你可以试试看。”
李铮将手里的乌漆弓还给南霁云又接过朱漆角弓,掂量了一下,这把角弓确实要轻一些,尺寸也没有刚才那把乌漆桦木弓大。
他拿着朱漆弓,又学着南霁云的姿势,搭弓射箭,弓箭飞向箭靶却没有插在箭靶上。
李铮心里不服气,又射了几箭,除了其中一箭射在箭靶的边缘外,其他的箭矢都脱了靶子。
看来射箭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李峥有点泄气。
南霁云见了说道:“公子有一箭射中箭靶已经很不错了,今后只要勤加练习,一定可以百发百中!”
李铮听了笑道:“希望如此,我一定会听从南大哥的指导,每日前来靶场练习射箭。”
“好儿郎!”南霁云赞道:“今日初次见面,我与公子十分投缘,既然公子屈尊教我了声大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好将随身携带的小物件送给公子。”
说完他从手指上取下两个铁铜环交给李铮,并指出:“这两个指环戴在双手的大拇指上,可以防止箭杆子对手指的擦伤和弓弦对手指的勒伤。”
李铮接过指环连忙拱手道谢:“南大哥太客气了!初次见面,应该也是我送南大哥礼物才对。”
“欸,公子别这么说,我对公子也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这礼物不值钱,但对公子的弓箭训练确实有帮助的。”南霁云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