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发出的命令他的护卫那是唯命是从,可站在他身后的那群wannian县衙的衙役捕快们可就不干了。
捕快头子听了大惊失色,他上前一步走到李峥身前拱手长揖道:“不可!这位公子,这些人都是朝廷严厉打击的弥勒教徒,如果放了他们走,下次要抓,更是比登天还难.”
捕快头子心知这次抓捕行动是由衙门雇佣的线人暗中提供情报,他好不容易向wannian县令主动请缨接了抓捕行动的指挥,却不想才与敌人一个照面就伤了好几个兄弟,这对自己在衙门的威信那是大打折扣,要是再有漏网之鱼,恐怕轻则自己要硬挨几板子杖刑,重则可能要丢官入狱。但是眼前这位贵公子穿戴不凡,身边的护卫更是身穿制式铠甲,横刀见血,杀气腾腾。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不能得罪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做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向他表明态度。
小斯见捕快不肯放人,他将手上的菜刀用劲,秦国延的脖子顿时渗出血来,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捕快们吼道:“给我滚,听见没有!”
众人一片惊呼,这时秦府的家仆也走上前来对李峥说道:“公子,求你快让捕快们让开,放我家公子回来吧!”
李峥指着捕快头子的鼻子呵斥道:“你知道那位公子是谁吗?他是秦国公秦叔宝的孙子,如果他伤了半根汗毛,他家阿爷(唐朝人把爸爸称做阿爷,见木兰辞)也是礼部侍郎,要是他发起怒来,你说你家县令大人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捕快头子听了面色发白,冷汗从脑门子上刷刷直流。礼部侍郎可是正四品下的高官,他家大人崔然只是个从六品上的县令小官,自然不肯得罪高官。看来这次危机不除,自己后半辈子就要发配在岭南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在楼上喝酒的宇文刚和王紫陆等人听到楼下的噪杂声也下楼一看究竟。
宇文刚挺着肥胖的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到这群人身边,他见李峥等人拔刀而立,地上血迹斑斑。转头又见秦国延那瘦小的身子正被一个手拿尖刀的小厮劫持,吓得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五郎,这是怎么回事,国延怎么被人给绑了,那小斯是谁,这下可怎么办啊?”宇文刚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没了主意,只是跑到李峥身边问个究竟。
“你别着急,这些人是衙门里要抓的弥勒教徒,他们刚刚乘我不备劫了秦国延,等我先把他救下。”
李峥朝着那两个负隅顽抗的弥勒教徒喊道:“你们放开了他,我来当你们的人质.”说完他举起双手显示自己没有武器,慢慢的向秦国延等人走去。
劫持秦国延的小厮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他表面上的在仙餤轩当传菜伙计,暗地里是弥勒教在长安城的联络员。这次他联络的几个弥勒教高层都被一锅端了,他要是再不出手相救,日后被教规惩罚,是要千刀万剐的。他瞅准机会,见秦国延衣着不凡,又是跟着李峥等人一同进来的。乘着秦国延单独上茅房的机会将他劫持,以他为质胁迫李峥放他们离去。
小厮将秦国延当在身前为盾,从后面喊道:“你慢慢走过来,等你过来我再放了他。”说完对身边的中年商贾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商贾心领神会,轻微的点头。
等李峥走近中年商贾一部上前,一手抓住李峥的肩膀,手里的钢刀贴着他的脖颈。
小斯见中年商贾得手,他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这下子,我手里有两个人质了。”说完立刻面目露凶相对李峥的护卫喊道:“快给我一辆马车,不然我看了你家主子的脑袋!”
“你敢!”“放肆!”众护卫大怒,破口大骂。
李峥却表现的十分镇静,他吩咐道:“你们听他的,给他准备马车。”
李峥等人坐的是秦国延的马车来的,护卫门就让秦家的仆人把秦家的马车赶到门口,李峥和秦国延两人被押进车厢,由中年商贾持刀看着。小斯则坐在前面持鞭驾车往城外驶去。
由于小厮的威胁,李峥的护卫和wannian县的衙役之敢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追近了。
马车出了东市一直往东向春明门驶去,秦国延被中年商贾箍者脖子,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一脸的沮丧,仿佛要死了一般。李峥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他舒展身体靠在车厢上如同郊游般。
李峥笑容可掬的说道:“这位老哥,其实咱们无怨无仇,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们,我保证你平安离开关中。”
中年商贾摇头说道:“你说的话,我是不信。”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他也慢慢放开箍在秦国延脖子上的手,但钢刀始终贴着秦国延的脖子。
李峥笑了笑说道:“在下李峥,是相国李林甫的儿子,请问老哥贵姓,我也好称呼。”
“你就叫我王郎就好了。”
“哦,王大哥,看你一身打扮也是家财万贯的商人,又何必加入弥勒教呢,真是可惜了!”
“哎,我也不想,原本我在家乡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连县太爷也要给我三分面子,可是我家那婆娘却被人引诱信奉了弥勒教,接连我家阿爷兄弟也统统入教,我也是不得已才被迫加入的。以前在家锦衣玉食,现在却只能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每天把脑袋别再裤腰上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就一命呜呼了。”
马车车内的气氛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和敌视,中年商贾的刀也偏离了秦国延的脖子,他好像忘记了他们两人是自己的人质。
就在快到春明门附近时,李铮突然抱着肚子呻吟起来:“哎哟,我的肚子好痛,估计是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要去茅房。”
“怎么着时候要上茅房,你憋着,不许去。”
“王大哥,你就行行好吧,我再不去,就要拉在裤子上了,到时候熏得整车都是臭气熏天,您也难受不是。”李峥一脸痛苦哀求。
就在中年商贾转头喊前面驾车的小厮停车时,李峥一个侧身将中年商贾扑倒,双手紧紧的抓住他拿钢刀的右手,两人在马车上扭打起来。
中年商贾虽然猝不及防被李峥扑倒,但他身强力大,随即用左手如铁钳般狠狠的掐住李峥的脖子,用蛮力将李峥翻身压在身下。
李铮怕松手被他的钢刀刺中,腾不出手来被掐的面色通红眼泪直流。
就在这危急时刻,秦国延突然怪叫一声也扑了过来,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对着中年商贾的后腰猛刺几刀。
商贾疼的大声惨叫,没几下就软到在李峥身上。
李峥奋力推开中年商贾大口喘气,他的身上被沾染了大片的血迹,显得十分血腥恐怖。
“五郎!你受伤了?”秦国延见了赶紧上来查看。
“哎呀,你别摸了,都是那个老鬼的血,我没事!”李峥伸手拍开秦国延的手:“前面还有一个,咱们怎么办?”
秦国延听了,在马车车厢的地板上摸索着找到一个拉环,拉开后从里面的暗格里掏出一把军用弩机。
“你居然还有这玩意!”李峥抢过军用弩,一脚穿过在弩机前面的铁套环,双手拉住弩弦利用腰力将弩机上好弦。又接过秦国延递来的弩箭,按在卡槽里。
两个纨绔对视一笑,合计由秦国延上前拉开挂在马车车厢前面的帘子,李峥则发射弩机射杀驾车的小厮。
就在秦国延掀开帘子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阵晃动,两人坐都坐不稳摔铺在车厢里。
原来前面驾车的小厮听到身后车厢里的打斗声和中年商贾的惨叫声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当机立断,跳到马背上用菜刀隔断系在马匹拉车的绳索,骑马逃窜。
马车是双轮车,前面的马匹除了拉车外还有保持马车平衡的作用。这下突然没了马,马车自然就东倒西歪停了下来。
李铮和秦国延奋力从车厢上跳出来,前面骑马逃窜的小厮已经跑出很远了。
李铮赶紧举弩瞄准,“砰!”的一声,军用弩极大的弹力摩擦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弩箭以抛物线的形式飞了出去,射中小厮的肩膀。
小厮惨叫一声,却没掉落马来,他伏在马上,穿过春明门往城外疾驰而去。
李峥见没有一剑射死小厮也就作罢,这古代的弓弩在百步之外能够射中目标已经着实不容易了。
远处响起了大群脚步声,是李铮的护卫和Wannian县捕快们赶到了。
护卫见李峥浑身是血,吓得大惊失色,如果李铮死了按军法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李铮摆摆手说道:“你们别怕,这身血丝别人的。”
捕快头子赶紧上前询问:“公子,那两个反贼哪里去了?”
李铮指了指歪道在路旁的车厢说道:“那个中年人死在车厢里了,那个小厮模样的已经骑马跑了。”
“哎!”捕快头子赶紧吩咐手下去追。
李峥见秦国延手里还攥着带血的匕首问道:“国延,你怎么会想到随身带刀呀!”
“哎呀,上次不是在锦华楼打架,我们手无寸铁吃了亏,所以自那天后我身上就带着这把匕首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还用上了。”
“那你马上上的弩机是怎么回事呀?”
“我向府的护卫要来玩的,一直放在车上忘记还回去了。”秦国延乐呵呵的笑道。
唐朝虽然尚武,但是也不准平民私藏弓箭长矛,只准配刀剑等短兵器。使用弓箭的猎户也必须到衙门里备案,军用弩机更加是不准私自持有的。
刚刚两人摔在马车里,手里的弩机万一走火射到自己那就悲催了。
万分幸运的两人刚刚脱离了生命威胁,同时感觉到还是活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