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儿闭目,故作高深状的酝酿了一阵,哈哈一笑,撸起袖管,双手微微平举,指着薛金方道:“老头,你自己说出的话可要作数哦,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本仙妙手回春的手段,要不然你心中恁是不服,待会真救活了你,你是不是就得拜我为师,以后对我言听计从任我驱使呀?”
见张笑儿装得越来越厉害,牛皮也越吹越狂,言语间总带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薛金方心中甚是烦燥,哼,你就拖时间吧,我自不理睬你,看你如何收场。
配制解药只要按照配方,把灵草灵药熬成汤药即可,黄口竖子却偏偏要炼制什么丹药,丹药岂是这么好炼的,明明是借口,老夫一大把年纪,岂能看不穿你这点心思,不就是想骗老夫的宝贝吗,微末道行也想放光华,看你如何继续下去,眼角瞟了张笑儿一眼后,爱理不理的“哼”了一声,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张笑儿了。
张笑儿不敢大意,取出了几十种药草一一摆好,准备炼丹,药草是从薛金方纳物袋中偷来的,那袋中药草颇多,从中每一种拿了几株,就算老怪物解了毒完全康复,再怎么仔细清点,也绝对发现不了。
张笑儿抬手运起元力,注入火盆,只见那长明不灭火噌的一下,火苗窜起老高,张笑儿心头暗喜,这火果然奇妙,如百物语录上介绍的一样,按元力输入的多少,控制火势的大小,使用起来十分方便。
把几十种药草分好类后,第一道工序便是煅坯,所谓煅坯就是把药草全都一一煅制成灵药粗坯,这件工作甚为繁琐,得运用精神力和元力互相配合,控制火势的大小,半点马虎不得,稍有不甚就会烧毁药草。
好在精神力的修炼一直未曾停止,加之修炼得法,又有神念玉蝶这等奇物相辅,因此进展极快,炼丹一途,精神意念力必不可少,在感知火势,探识炉鼎内灵药灵草粗坯的融合,凝结的程度过程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个时辰以后,三十多种灵药灵草己全部煅制完成,由于经验不足,毁了七八种,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完成,吐了一口长气,心里稍稍放松,粗坯的煅制算是全部完成了,接下了就是融合了。
首先炼制的是金花蛇毒的解药丹丸,需要七个灵药粗坯即可,张笑儿先易后难,早有打算,虽说炼制的是普通的一品丹药,但也不能粗心,毕竟是第一次炼丹,加之从薛金方的纳物袋中偷取的灵药灵草不是很多,如果失败了再去偷的话就不美了。
神念不断伸向红鼎,七种灵药粗坯一一投入鼎中,张笑儿双眼凝视着炉鼎,全神贯注的控制着火势,此时才深刻的体验到了炼丹的困难,这是一种双重考验,一方面要元力不断地输入火盆,控制火势,另一方面要精神神念力精确的探识和感知融合过程中的一些细微变化,再根据这些变化,作出相应的调整,以决定元力输入的多少,甚为不易。
假装闭目养神的薛金方悄悄的睁开了眼皮,静静的看着脸上微微冒汗的张笑儿,炼丹的手法倒是中规中矩,又看着他炼出的灵药粗坯,这不是金蛇毒的解药配方吗?奇了怪了,这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种毒药的解药配方?心下狐疑,眼晴稍微睁大了些,不解的看着忙得不亦乐呼的张笑儿。
张笑儿神识不断的探识着红鼎里面,鼎中七种灵药粗坯在元力的控制下不停的翻腾着,半个时辰后,粗坯渐渐融合成团,张笑儿不敢停顿,继续不断的输入元力,脸上汗滴一粒粒的往下掉,这炼制丹药还真是个辛苦活。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花蛇毒的解毒丸便炼制出来了,双手捧着通体乌黑的丹丸,张笑儿小脸露出了充满成就感的笑容,甚是得意的说:“喂,老头子,这是第一丸,金花蛇毒的解药,嘿嘿,你学会了吗,服不服?”
薛金方双眼一动,看着张笑儿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金花曼陀罗毒中混合了金钱蛇毒?”心中十分不解,记得这毛头小子只是略略的瞄了一下,都没细看,一眼就能发现毒液的成份,简直不可思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哼,老头子,你不服也行,待会定会让你心服口服,恭敬的叫我师傅,你莫以为把这三种毒物混合,又取个金花曼陀罗的名字,就能误导本仙,你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根本与中曼陀罗毒之后的症状不相符合,哈哈,本仙阅毒无数,又岂会不知你这种雕虫小技。”张笑儿下巴微翘,鄙视着薛金方。
见薛金方良久发怔不语,又闭上双眼作养神状后,张笑儿不再理他,从纳物袋中取出一粒复元丹服下,又小小打坐一番,补充着元力,唉,看来这元力境界还是太低呀,炼丹控火消耗太大了,可千万不能在中途弱了火势,影响丹丸的合成呀。
休息得一刻钟后,张笑儿又依法炮制,按花蛇蛇毒的解药配方,把那些灵药粗坯炼制成丸,头上缓缓的冒出缕缕白汽,精神力也消耗太大,一种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皮发重,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此时还剩下曼陀罗毒解药配方中的十六种灵药粗坯了,可不能停下呀,要不然老怪物又得骂我骗子了,我只是偷东西,不,是拿东西而己,可从来没有骗过人呀。
薛金方偷偷的看着张笑儿,心中的惊愕程度更深了,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加之这解毒配方精妙绝仑,莫非他是从哪个远古大宗派出来的惊才绝艳的旷世奇才?薛金方也不闭目养神了,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张笑儿忙碌的小身影,心中暗赞配方的绝妙。
曼陀罗也称绝命花,毒性剧烈,曾有坊间传说此毒无药可医,更不必说解毒配方了,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人知晓,这小子怎么会如此熟练呢,为了验证这曼陀罗花毒药的解毒配方,自己便是费了十年时间,方才摸着一点门道,这小子才十多岁,年纪轻轻,怎么会如些繁复的药方呢?心中大为困惑。
又花了两个时辰,一颗略有点带灰色瑕疵的丹丸炼制成功了,张笑儿张口呼出了一口大气,向后瘫坐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实在太累了,精神力消耗太大了。
一旁薛金方大叫,“喂喂,小子,别睡,把药丸给我,喂......喂。”薛金方瞪着张笑儿,心中大为钦佩,暗暗叫好,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顾年纪大小,身份体面了,老脸一阵抖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也难怪,薛金方嗜毒如命,都不惜以身试毒,可想而知,对制毒用毒一道的痴迷程度到了何种地步,张笑儿小小年纪便配出如此高明的三种解药,比自己琢磨出来的配方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心中对张笑儿大为赞赏。
“别喂了,叫师傅。”张笑儿缓缓睁开双眼,学着薛金方的神色,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白了白薛金方,慢条斯理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感,站起身来,拿着三粒丹丸走到薛金方跟前。
“服了吧?”伸手就把丹丸喂入了薛金方口中,怕薛金方不认帐,嘴上不停的追问着他,心里真正盘算着弄走薛金方的不灭火和鼎炉,老怪物叫不叫师傅才不在意呢,真收这么老一个徒弟,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见薛金方服下了三粒丹丸,张笑儿心中暗喜,这老怪物解药己经服下了,不怕他不认账,那长明不灭火和鼎炉是自己的了,不过老怪物性格古怪,还需他亲口承认才行。
“口服了还不行,本仙问你呢,你心里服是不服?”张笑儿瞪着薛金方,一个劲的追问道。
“呃,服了。”薛金方声音极轻,见识了张笑儿独特的解毒药方和老练的练丹手法,之前对张笑儿的看法己经大大改观,特别是张笑儿配出曼陀罗毒的解药后,心中钦佩无比,自古能者为师,说过的话也不得不认呀,区区长明不灭火和丹鼎算什么,给他就是了,这曼陀罗的解药,可不是这么容易弄的。
见薛金方神情复杂,脸上阴晴不定,张笑儿心中狂喜,哈哈大笑道:“即是服了,怎得听不到你叫师傅呢?莫非你想耍无赖,不肯认帐?”想着之前薛金方的傲慢表情,张笑儿不想放过薛金方,打算继续作弄他一番。
“呃,......这个,这个......要我叫你师傅不是不可以,但......但你得告诉我你是何门何派的呀,姓甚名谁呀。”薛金方年纪一大把,要开口叫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一声师傅,一时却也难以启齿,老脸一阵绯红,呐呐嗫嚅着。
“就知道你不肯认帐,不过教会了你三个解毒丹方,这几样宝贝......我可就不客气笑纳了哦,哈哈哈。”张笑儿得意的大笑,不断的抚摸着那古朴的扳指,见老怪物死活不肯开口叫自己师傅,而且还追问自己的身世来历,也不再勉强他,抬头起身缓缓的向着洞口走了。
行出洞外,张笑儿心中极其畅快,大声唱道:仙子笑,意黯然,众生愚鲁蠢笨不堪,红尘道,苦奔忙,妙手回春南柯梦,以身试毒甚荒唐,伟丈夫,真性情,舍弃一副臭皮囊,拼搏半生求一方,呜呼,不惜身死为证道,换不回世间一茗香,独唏嘘,戚戚常者徘徊过往,自嗟叹,惑惑凡人独自彷徨,渺茫坎坷风云路,不如一味悟枯禅,吾本落寞一散修,不问名来不问姓,潇潇洒洒活世上,纵横天地花酒间,不枉快活好时光,一世诗文碎满地,几樽美酒清歌,几处飘凌,兀自风中飞扬,哈哈哈......
张笑儿歌声嘹亮,发丝轻扬,蓦然远去。
薛金方心中惊叹,口中啧啧称奇,以身试毒甚荒唐,莫不是在说我,身死证道,换不回世间一柱香,此话意味深远,莫不是在劝我?难道此子真是哪路神仙下凡,显露真身下界助我?听得张笑儿悠扬的歌声愈飘愈远,心里发急但身子却依然动弹不得,大声叫道:“喂,师傅,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