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之所以心中欢喜,便是原本心里想着,这风铃鸟既为灵禽,自当体型庞大,又听说那陆氏的幼子——风儿时长骑乘,便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原打算将这风铃鸟擒住,以七彩海螺之音指挥,自己和虎文便可骑乘这鸟儿离开这深渊之底,只是现下亲眼看到,才知晓这风铃鸟竟然翼展不过四尺有余,想来也就是八岁的孩童可以勉强负其背上,自己和林虎文这般身形,风铃鸟是如何也背负不动的,一念及此,当下失望之极。
却见那风铃鸟只是在林虎文、洛心二人头顶盘旋、惊叫,丝毫没有落下来的意思,口中所衔果实随着震动脱落掉下,有些掉落在地上,却是有一颗掉落在荧蝶背上,凭空弹起,竟是好巧不巧地弹落在洛心的手上。
洛心低头盯着那落入手中的红色果实,眼睛一亮,却是心中生出一计,抬头盯着那风铃鸟瞧着,右手却已深入百香中,摸索出那七彩海螺,自然举起、作势欲吹。
那风铃鸟原本尚在二人上空盘旋,谁知一瞧见洛心拿出七彩海螺,似是颇为害怕忌惮,当下将那红色果实抛出,便是振翅欲飞,向洞外疾掠而去。
洛心心中即已有了主意,又怎会让这畜生逃走,不过左手指决一捏,便见那荧蝶尽数飘飞,挡在风铃鸟之前,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把风铃鸟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光影闪动间,那荧蝶的翅膀末端闪出利刃才有的光泽。
风铃鸟颇为恼怒,口中惊叫连连,翅膀扇动,连带的周身的风都呼呼作响,片刻间,便是有数道劲风向挡在身前的荧蝶扫去,只见那荧蝶在疾风中上下飘飞,只这一下已然乱了阵型,风铃鸟见状高声欢鸣,似是甚为得意,如风般轻易便从那荧蝶中穿行而过。
洛心眼见风铃鸟来势极快又去势如风,右手赶忙将七彩海螺停于嘴边,兀自吹奏,只听那螺音沙哑悠长,别有一番韵味;左手却是几乎同时弹出数道寒冰真气,这几道真气从风铃鸟身前飞过,分别打在石壁上五处不同地方,只见那真气碰撞之处,寒气四溢,已然附上冰霜,细小石块四散飘落,风铃鸟避之不及,惊慌之下便赶忙止住身形,朝洞内飞来,荧蝶纷纷紧跟其后,如同这风铃鸟飞行留下的荧光轨迹,瞧来到颇为惊艳好看。
这风铃鸟受惊之下,脖颈扭动,眼神四下张望,口中风铃之声愈发响亮,身姿少了那悠然流畅之美,多了些惊慌失措之态。可奈何每每向洞外飞时,不是被洛心真气所挡,便是被那荧蝶追赶围堵,现下已是没了章法,只顾一通乱飞。
洛心仍自不紧不慢地吹奏,眼中也闪出些许困惑之色,不知为何,这七彩海螺已吹奏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却不见这风铃鸟有一丝一毫的安分,只听那风铃鸟口中“叮铃”作响,却是和洛心的螺音全然不同的节奏,速度不仅不曾减慢,还比先前快了不止一点,便是连洛心都有些吃力,往往真气来不及弹出,这风铃鸟已经急速越过,不过幸好还有荧蝶左右阻挡,不然这风铃鸟此时怕是已然飞了出去。
风铃鸟被那洛心在洞内驱赶了许久,加之这七彩海螺的螺音让其烦躁不止,现下仍自疲劳愤怒,只是经过这几番的轰赶,风铃鸟已然熟悉了洛心的套路,先是假装被其真气打中要向洞内飞去,却是又突然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在空中转了个弯,打了洛心一个措手不及,待洛心来不及打出另一道真气的空档,这风铃鸟双翼扇动,将周身三只荧蝶打落在地,也不停顿,便欲从这空隙中穿出,想要径直向外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虎文一闪身将斧子甩了出去,这风铃鸟身形来不及收回,堪堪将斧子避过,只是头上翎毛却被尽数砍下,只听一声悲鸣,便见这风铃鸟跌落在地,重重摔落地上,下一刻,风铃鸟挣扎起来,纵身一跳,欲破空而起,却是不过扇动两下翅膀便又摔落在地,随后只见那风铃鸟耷拉着左边翅膀,一蹦一跳来到先前那断了气的男童身边,似是也不再挣扎逃跑,而是守在男孩身边高声鸣叫不止。
洛心这才仔细听了那风铃鸟的鸣叫之声,细听之下方才顿悟,原来这风铃鸟的鸣叫声清脆空灵,而刚才便是这风鸣鸟使用叫声唱出与那螺音完全不同的节奏,如此这般竟是破了这七彩海螺吹出的螺音,自然让洛心大感意外,想来,人尚且需要学习数年此中诀窍,还需精通音律方能破此幻音,便如先前那木婉儿用手镯的敲击声破了那粉衣女子的御兽诀,可是一只禽鸟竟也能知晓其中枝节,想出这种对策,当真无愧于灵禽一称。
既然对这风铃鸟无用,洛心便收了七彩海螺,与林虎文一道凑上前去。
林虎文不解道:“心儿,你抓这禽鸟作甚?”
洛心微微挑眉道:“你这傻老虎,当真是惊出我一身冷汗,既猜不出我要抓这禽鸟作甚,你先前怎敢将那斧子挥出,万一一斧子劈死了,我们便再无机会出去了。”
林虎文本以为替洛心出了一份力,正打算邀功,却听闻洛心这般说道,随即口中吞吞吐吐道:“我自是猜到你要活的……这力度我已然算好了……”林虎文虽口中这般说着,眼睛却是不敢看向洛心,微微低着头。
洛心只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看着那风铃鸟对林虎文说道:“你那斧子刚甩出去的时候,我便看出你是想要这风铃鸟的性命,不过是这鸟儿身形极快躲过去罢了,当我猜不到你是想吃这鸟儿的肉吧?”
林虎文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说真的,林虎文哪里猜到洛心想要活的,原先便是以为洛心要将这鸟儿抓来吃了,眼见风铃鸟就要飞脱而出,生怕到嘴的肥肉飞走了,所以这才用力将那斧子朝风铃鸟甩去,只是若不是这风铃鸟来去如风,身形极快,只怕刚才已经被劈为两半,若是到了这会儿,估计都已经烤熟下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