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看着林虎文狠狠瞪着自己,心下已然痛不欲生,一时恨极了自己,更是险些要失声哭了出来,心道:“不过是虎文一句无心之话,我又何苦这般为难虎文和自己?”
虽然洛心心中纠结,可是口中却是干脆说道:“这解药便在我的身体里,我自己常炼制毒药,索性每每练出毒药之后便把解药喝下去,如此这般,现下怕是我的血也已能解千般毒了……”
林虎文兀自狠狠瞪着洛心,口中喘着粗气,显是气怒已极,眼神中透出一丝黯然伤神之色。
洛心心下越疼,口中却笑的更甚,媚眼如丝,唇齿轻碰,轻言道:“若是想要活命,现下也有个好法子,便将我擒下,把血放干,尽数喝光,或许能救你一命。”洛心说着竟是掩唇轻笑,花枝乱颤,可眼角却是也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林虎文哪能观察得那般仔细,此时心中自是对洛心的话已然信了十分,口中叫道:“妖妇!”,急怒之下,右手化作利爪便欲朝洛心抓去。
眼前的洛心竟也毫不避让,只是定定站在那里,不过嘴角浅笑,眼中似是泛起莹莹泪光,手上却是再无其他动作。
恍惚间,林虎文眼前却是闪过洛心从前的如花笑颜;闪过洛心吃自己亲手递过去的烤鱼时那羞怯的神色;闪过无双城自己跌落台下,洛心疾掠至身边的慌张;闪过那若梦潭底,当木婉儿的飘带飞来,洛心接住飘带的纤纤素手和那绝美的侧脸。这些影子碰撞重合,碎裂消失,最后再次汇聚成眼前的那个人,林虎文摇了摇头,不觉苦笑。
只见林虎文那伸出一半的虎爪寒光乍现,原本朝洛心抓去的虎爪却是凭空收了回来,而后重重朝林虎文自己的胸膛拍去,随着一声闷响,只听林虎文胸膛传来肋骨折断的几声脆响,林虎文口中低吼一声,重重仰倒在地上。
洛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嘶声哭喊道:“虎文!”
随即便是扑在了林虎文身上,眼中便只剩关切与担心,再无一丝怨怒之色。
林虎文看着洛心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却是无动于衷,口中沙哑说道:“妖妇,莫要碰我,既然你这般想要我死,又何须装出这副样子。”
洛心已是泪如雨下,趴在林虎文胸前,哽咽问道:“既是这般,你又为何不对我出手,反而要伤自己作甚?”
林虎文一字一字道:“我原是想对你出手,可终究下不去手,若是你真想我死,虎文这条贱命给你便是,虎文无亲无故,便是死了又能如何?心儿想要,便随了心儿拿去吧……只是这番话却是我对过去的心儿说的,并非对你。”林虎文说完便是将头偏向一边,似是不想再看洛心一眼。
洛心轻轻伏下身子,几番轻啄,香唇如雨点般点在林虎文的脸上,只见那洛心一边哭一边笑道:“傻瓜,你怎的这般好骗,给你那药丸当真是解毒之药无疑,并非是那绝情散。”
林虎文微微皱眉,将信将疑地看着洛心。
洛心赶忙从那百香囊中复又取出一粒相同的药丸,却是一口吞下,边用手背擦拭脸上泪水,边说道:“现下你可是信了?若那药丸是毒药,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处。”
林虎文迟疑道:“可是你刚才说……你说伤婉儿姑娘的一男一女是……”
洛心赶忙说道:“先前我并未与你说起,便是在你和木姑娘到那里之前,我已先于你们到了那里,那时我带着逸凡一路从古云观过来,发现有两人鬼鬼祟祟,便暂且打算藏身于树上看个究竟,却不料被那两人用暗器打中,随后更是被那男子封入玉女瓶里,在那玉女瓶里,我也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便是因为此中缘由,我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了那刻在玉女瓶内的寒冰秘术,而那镯子……那镯子…...是木姑娘见我喜欢,便送与我的。”关于这镯子的来历,洛心一时语塞,便是撒了谎。
林虎文这边听洛心说着,脑子里突然想起舞新罗曾在路上对自己说起过,她说天姬国的图腾便刚巧是只白虎,若是林虎文日后有机会去天姬国,便可化为白虎在那里走上一遭,想来不定被多少人奉为神明,要烧香祭拜呢,既是这般,那洛心先前所说的“在我们天姬国,用虎骨入药便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想来你这虎骨定然比普通的要强上百倍。”自然也是信口胡诌,白虎既已是图腾,天姬国人又怎会拿虎骨入药?一念及此,林虎文心下登时敞亮起来。
林虎文深吸了几口气,神色略微缓和一点,脸上也出现些许笑意,轻轻咳嗽数声,口中抱怨道:“心儿,你这玩笑开的便是有些失了分寸,以后可莫要再这般胡言了。”
洛心嘴唇微微抿起,却不说话,眼眶略有发红,似是又要哭出来,却又兀自强忍着。
林虎文道:“心儿,你这究竟是为何?为何现下这般难过,又为何先前要那般玩笑诓骗我?”
洛心轻轻吸着鼻子,浅声道:“虎文,我且问你,你是否还是时时想起木婉儿,是否……时刻心心念念着她?”
林虎文就算脑袋再是愚笨,此刻听了洛心所言,也登时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竟是先前自己提到木婉儿惹了洛心生气。再想想自打林虎文、洛心二人到了这芦洲境内,一路上每次洛心莫名其妙发火便都是和木婉儿有关,思及此,林虎文不觉心中苦笑,自己确实只是将木婉儿当做姐姐,可奈何洛心又敏感多疑,当下看着洛心说道:“心儿,不管你是今日问我也好,日后问我也罢,我林虎文都是这句话,虎文心里从来都只是拿婉儿姑娘当姐姐,而拿心儿你当做……”
洛心偷偷看着林虎文,紧张问道:“便是当做什么?”
林虎文强撑着笑了笑道:“自然是当作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