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用右手两个手指轻轻按在那林虎文的嘴唇之上,缓缓说道:“我洛心认定的东西,自是没有从我手掌心离开的道理,东西是如此,心爱的男子更是如此,先前我还在想,若是你在这白蛇的肚子里变为一堆白骨,那我该如何,一念及此便是心痛难当,想来,就算变为白骨,我也要与你堆在一起,休想抛下我!”
林虎文听了自是心下感动不已,忙说道:“心儿,那我们就变成白骨堆在一起。”
洛心轻轻捏了捏林虎文的鼻子道:“是了,不过那也是百年后的事情,现下还要想法子出去才是。”
洛心轻轻扶着林虎文找了一处干燥平坦处先躺下,而后起身从百香囊里摸出了一只甲虫,这甲虫如人手掌般大小,兀自嗡嗡作响,周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当是那昼夜虫无疑。洛心盯着它瞧了片刻,遂抬手将其放出,这昼夜虫“嗡嗡”飞着,绕着周围转了几圈,而后将身子附着于稍高处一地方。昼夜虫发出的亮光加上蝴蝶飞舞的荧光,终于是将周围照亮。
白绫素蛇的肚子里却也是相当宽敞,现在洛心和林虎文所处的地方像极了一个地洞,一个又宽敞又长的地洞。
洛心朝左右看去,两边一片漆黑,依旧望不到头,自己面前便是昼夜虫附着的白蛇肚子内壁的另一面,离自己有七八丈远,再有就是地上的森森白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虎文,凭你的爪子能把这蛇的肚子撕开吗?”洛心踱步到对面,触摸着蛇的肚子内壁说道。
“我先前便试过,不怎么行得通,说来也怪,这白蛇体型巨大,肉自当厚实些,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厮不光肉厚实,还格外坚硬,便是我的虎爪也不能刨开分毫,当真是奇怪。”林虎文躺在地上,微微侧着头,眼看着洛心说道。
“是了,这东西是为何物,我也毫无头绪,当下的蛇虫哪有这般巨大的,便是如先前那老头骑乘的黑蛇那般大小已是极为少见,更不要说这庞然大物了,想来当真奇怪。”洛心也附和道。
“你可饿了?”洛心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林虎文还未回答,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林虎文脸上一红,洛心却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里尚有些糕点,是我从无双城里带出来的,你快先尝尝。”洛心从那百香囊中取出一个丝绸包裹的小包袱,四下展开,只见里面包了各式颜色、不同形状的糕点共六七种。
林虎文本就饥肠辘辘,一见到吃的,当下已是口水直流,两眼发直。
“张嘴,我来喂你。”洛心轻轻捏起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送入林虎文口中。
林虎文赶忙张口接下,嚼也不嚼便是吞了进去。
“你又不是属蛇的,也学它生吞活剥吗?便是嚼两下又能怎样?”洛心口中怪嗔道,手上动作却是快了些许,赶忙又接连拿起两三个糕点,依次送入林虎文口中。
林虎文嘴里塞着东西,呜呜哇哇地说着什么,洛心一句也没听清,索性也不理会,只是手上动作一直未停。
林虎文接连吃了十三四个之后,才猛然想起洛心还一个未吃,当下咽了嘴里的东西,对洛心说道:“洛姑娘,你光顾着喂我了,险些让我一个人吃光,你也吃些,想来你也饿了吧。”
洛心脸上满是笑意,将最后三个拿了起来道:“我吃两个就够了,你且再吃一个。”说着又是将那糕点递了上去。
“这小两口当真是恩爱以及,羡煞我也。”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洛心身后响起,洛心猝不及防,手上的糕点登时掉落在地。
林虎文、洛心二人闻声,猛然转头向身后看去,却见身后一把斧子泛着红光,一道影子从上面飘了出来,那影子极为模糊,听声音再配着那隐约的光影,瞧来倒像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只见那道影子伸出一只手,想要将地上的糕点捡起,却是如同竹篮打水一般,糕点从他手指间穿过,一动不动,仍自留在地上。
“你是人是鬼?”林虎文一把将洛心护在身后,口中的糕点还未咽下,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人怎样?是鬼又怎样?”那道虚影口中回答,眼睛却又兀自盯着地上掉落的糕点,接着说道:“可惜了这么俊的馒头了。”
“是人有对付人的对策……是鬼有对付鬼的方法。”林虎文似是有些心虚,回答的并不干脆利落。
倒是洛心,此时却没了先前那般慌张,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诸多事情,无不是在生死边缘游走挣扎,一时倒是把胆量也练了出来,见了这影子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你这年轻后生瞧来颇为不堪,胆子忒小了,还不如个小姑娘沉稳老成。”那道光影中的中年男子从地上移开目光,却又盯着林虎文那仍旧嚼个不停地腮帮子,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林虎文见那影子边看向自己边吞咽口水,竟是后背有些发凉,心道:这东西莫不是想吃了我吧?
洛心已然被那中年男子的样子逗乐了,自打他一出来,这眼睛就没离开过吃的东西,该是有多饿呀?再一看林虎文冷汗直流的呆呆傻傻的样子,小声道:“你这傻老虎,这影子不过是那人生前留下的一道残魂罢了,连自保都尚且困难,更别说要伤了你我,不必这样如临大敌一般。”
林虎文听了仍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洛心,只见洛心微微一笑,点头回应着,方才放下心来。
“你这女子,忒也精明了,倒叫我想吓吓你们也便没了可能,这几百年的功夫,我只能跟这身边的骨架子说话,好久没有和人讲话啦。”那光影中的中年男子唏嘘道。
“前辈也是被这畜生给吞进来的?”林虎文问道。
“这白绫素蛇给我挠痒痒还嫌轻,如何有本事吞了我。”那中年男子一脸不屑。
“白绫素蛇……”洛心口中默默念叨着,却是眼睛一亮道:“前辈,这条白蛇便是上古时期的五大凶兽之一——白绫素蛇!”
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似是没料想这女子竟还有这等见识,回道:“你说的没错,只不过那上古时期的白绫素蛇是它老娘,这条小东西不过是那畜生生下的一条崽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