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不会要死在这里。”舍德满脸炮灰，整个人不住的发抖着。
“要不，我们投降吧。”一位头上裹着纱布的士兵说到。
“什么，老子毙了你。”团长白狐说到。
“可是我们都会死。”另一位满身血痕的士兵有气无力的说到。
团长白狐突然抓起舍德激愤地说到：“我们是最强的梅辅军，最强的战士，就算死也要坚持到只剩最后一颗子弹。”
“团长，你杀了我吧。”头上裹着纱布的士兵不动声色，悲观地说到。
“你们？”团上把舍德推到了地上。
“大部队都撤了，我们只不过是辅军。”又有士兵说到。
团长一身肝胆，却也变得脚跟难立，往后退了退。苦笑着望着散在墙窟里坐着地士兵们。扔下了枪，伸手抽出舍德脚上的钢刀，想要入腹。舍德见状后起身用力拉住了班长的双手。
大伙们一时都喊起了“团长”。
所有的绝望都在这里，无处可逃。梅军坚守革命四十多年，要自由、要民主、要公平......，如今说好的战事却兵败垂城，终归要一死。
“我们不能再牺牲了。班长，想想我们死去的家人和那些活着的人，我们真的不能再牺牲了。“舍德抖动着团长的握在钢刀上的双拳又继续说到：”我知道，在大家心中一直觉得我舍德胆小怕死。可是谁不怕死，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亲人，但是，还有一些活着的人需要我们去保护。我刚刚结过婚，我还有位奶奶，我舍不得她们，在这个世上我已经就剩下这些亲人了。”舍德哭泣着。
团长颤抖着双手，放下了手中的钢刀。
“你们去投降吧。”团长叹了一口气。
“团长，我们不投降。”一位老士兵铿锵有力的说到。
所有人静了下来，望着老士兵的言行举动。他走向前，捡起了钢刀。继续说到：“投降会给梅军蒙羞。投降就是叛军，你以为都江的军队会让我们活着。终归要死，倒不如留下来和他们继续较量较量。”
“老大哥。”团长一只有力的手拍在了老士兵的肩膀上。
老士兵转过身，把钢刀递给了舍德。
“年轻人，就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和那些活着的人，我们才更应该战斗下去。你说的没错，活下去很重要，因为还要战斗。”
舍德接过钢刀，低下头望着它，没有再开口。
一群被围困的残兵老将们，像是失了群的野马，处处面临着险恶。脱下军装，他们还是平明百姓。只因放不下的革命斗志和热情，不断地枷锁着他们。如果他们忘记自己曾经还是名战士，而是把自己看作流亡在难民窟里逃窜的人，似乎要比拿着钢枪猎刀要安全些。可是他们求于逃窜保命，依旧不会忘记，自己还是名战士。
灰色的天空下，黎明在月光的照射下，透出了白色的苍茫。朵儿在梦中看到了舍德的泪眼，和他的身影。她走得很近，不顾一切地走近他，周围的战火点亮了他那张沾满炮灰的脸。
燃烧的火堆已经带来不了一丝温暖，却还冒着未尽的青烟。朵儿睁开了双眼，望着身边熟睡的莫桑，伸出手来，把薄薄的被子往前挪了挪。莫桑敏感到了朵儿的双手，睁开了眼来，转过头望着朵儿。
“你身上真香。”朵儿望着莫桑说到。
“好几天没洗澡了，还香啊。”莫桑带着睡意回答到。
“我梦见他了。”
“又做梦了？”
“嗯嗯，我看到他不再这么胆小。满脸泪水，但是还是有点害怕。”
“他之前真的这么胆小吗？你是不是没有见到他勇敢的时候？”
“他害怕死人。几年前，敌人的炮火不断地轰炸着我们的家园，我和哥哥去外面找吃的时候遇见了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满脸泪水，坐在他死去的爸爸、妈妈面前一动不动。我和哥哥后来把他带回了家。”
“原来他很早就是一个孤儿。”
“我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但我从来不会嫌弃他，他越是感到害怕，我就会越心疼他。只要我还在他身边，我就不会让他一直害怕下去。”朵儿坚定的说到。
莫桑望着朵儿，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又把脸缓缓转了过去。原来，不只有女孩子害怕后需要人去保护，连男孩子也会如此。朵儿把自己忽略掉了，一个为舍德可以付出一切的女孩子，和那些脑海中过往世界里的女孩不再般同。一切情感的不同，未必要有艰深地信言才为美，未必要有重复的实现才可为真，只要有这样一个人，她可以爱他的脆弱、他的孤独甚至他狼狈的一切。
梅上响起了炮火，越来越激烈。朵儿听的很仔细，连地面都在震动。莫桑也跟着注意了起来，几公里外的炮声，轰动着瓦墙。
“有炮火。”
“我听到了。”莫桑点着头。
朵儿起了身，惊喜又慌张地说到：“梅上的军队肯定有没撤出去的部队，说不定舍德也在里面。”
“我们要现在起身吗？”
“嗯嗯，我要沿着炮火去找他。”
“可是，现在会很危险。”
“再危险，朵儿都要去。莫桑姐姐可以留下，如果朵儿回不到这里，请莫桑姐姐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奶奶。”朵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恳求地说到。
“朵儿？我不相信你会有危险。姐姐要跟着你一起去，帮你找到他。你也是女孩子，莫桑姐姐也是。不管有多危险，朵儿走到哪里莫桑姐姐也会走到哪里？”
“姐姐。”
“放心吧，姐姐也有勇敢的时候。”莫桑坐起身来，微笑着说到。
朵儿也点了点头。面对着从未见过的炮火，莫桑开始表现的如此从容。是她对朵儿的一种不舍得和疼爱，也是自己对余生生命无形的呼喊。可以免去任何危险，任何疼痛。像飞蛾扑火，炽热般的强大着自己的力量，准备着牺牲。
世界有一种漫长而让人感到哀怨的距离，是爱人的步子。有些人一心走路，不期染风景，只为同爱的人并肩而行。朵儿是这一心走路的有些，莫桑也是，而爱人是死亡还是等待着被救赎，都无惧到她们的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