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小菲，小玩子好吗？”
“唉哥，我就知道你第一句话一定是问她。”
“唉因为她现在太重要了。我的好妹妹，哥也爱你。不过，你得把这么好的消息告诉小玩子，她一直在寻找的、和她一起来了现代的朱允炆，不仅找着了，而且已经成公众人物了。这件事被证明完全属实。我想，我得向刘Sir，申请小玩子的释放令了！”
“这还用你说啊？全香港谁不知道建文皇帝朱允炆穿越时空了！凤凰台一播呀，早都(炸)开锅了！小玩子还跟我说了很多没有跟你说过的事情呢！”
“喔，是吗？那这个怎么样？你快去告诉小玩子，我已经通过马渭源，就是那位主持这次对话的著名学者，申请到了跟这个叫朱允炆的年轻人单独见面的机会，相信要不了两天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把小玩子的情况，真真实实告诉他的。”
“是吗？那太好了，小玩子一定都不会敢相信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小菲，你哥我就是在纽约大学考心理学专业的博士。而我仔细看了行程，朱允炆应该明天上午就来了。”
“那么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爱死你了。”
“快去陪小玩子吧。我打长途就是要说这个。很贵的！”
“知道了。”朱小菲活泼外向，她尚且还不太能感觉到的，她也成了见证伟大历史发生的一份子了。
下午4点，朱第看完手表抬起头来，朱允炆正在电视机里同黄仁宇对谈明史课题。他不敢相信，这趟美国之行，竟然有这么大、还这么丰厚的成果！
“喔，我是从香港到美国读博的，我申请参加明天上午在纽约大学举办的——这场活动。”这还是中午刚过1点时候的事情。他去问了一问贴了大幅海报的学校管理处。纽约大学向校内征集参加此次活动的人数，而他们并不打算对美国社会开放这场谈话。
“原来，这还是只有纽约大学校内的人才能参加的。非校内人士，只能通过电视观看。”他庆幸自己，也算得上纽大的一份子咯。
这会儿，他则把能找到的节目录像都找来看一看。尽管时间不够，但还是得做一做功课。毕竟自己并不熟悉明朝历史。但他看了看行程，纽约大学，已经是这次对谈的……最后一站了。那就把博士课程先放一放吧，再耽误也就这一天半。而且博士课程的内容——对于他而言，不用温习也能考出好成绩。
“朱……允炆。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此时，他竟然忘记了，一个可能他更想念的名字。
8.
黄仁宇还在坚持，但大家都很担心他的健康情况了。而巡回活动进行到这个阶段，在美国国家图书馆官网上留的言，都不是关心对谈的内容了——
“黄仁宇老人年事已高，如果勉强的话恐怕得不偿失啊。我们都不想老人有事。”
“就留朱允炆一个人吧，一个就够了。况且下面还有许倬云和香港凤凰卫视的这么多人。”
“国内的明史研究热潮，成为了还有4个月即将进入新千年的全球，收到的来自中国在本世纪末的最后一道大餐！”
……
“唉，这曲子，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叫、叫、叫什么来着？”
我想，我还是先不要打搅他好了。朱第挤在人堆之中，他已经看到朱允炆搀扶黄仁宇进场了，但没有人看得见他。他也不愿意破坏这里的秩序。
“皇上，它叫《欢乐颂》，是由18世纪才出生的德国音乐家编的，你怎么可能听过呢？难不成是你来到现代以后吗？”
“不是不是，是、是、是……哎呀我就是想不起来。”他连说了3声是是是。在纽约大学的现场活动中，刚一进场朱允炆就问起了它。原来，主办方跟马渭源商量，双方都同意《欢乐颂》作为这场对谈的主题背景音。
“马老师。”
“我知道了。允炆，我们还有正事。大家都等你的发言。”已经完成了11场巡回对话了，此时的朱允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些现场。每一个都人山人海。此时他身上古代帝王的气息已渐渐消失殆尽了。出现在当代人面前的，是一个已经会讲普通话，穿着正派的现代青年模样的人了。此时马渭源听取学校方面的意见，拉朱允炆迅速进入正题。
“下来我再向你说《欢乐颂》的事。”
“就是《欢乐颂》！就是……是仙仙，向我哼起它的。”他像是突然想到了。当然仙仙这个名字看过节目的人都知道了。但这些故事，包括仙仙究竟是谁，从朱允炆嘴里当代观众知道的，还比较模糊。因为明朝正史当中，朱允炆的段落都因为历史事件而模糊了，更别说朱允炆的后宫及后人。业余的历史爱好者茶余饭后也就聊到‘靖难之役’了，后面的更已不甚了了。
“什么啊？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
“是吗？”
“好的允炆。那么各位朋友，我想，有关建文帝和这位叫仙仙的女子的事，并不在主办方和我们的计划之内。因为我们安排的内容中，都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明朝历史。哪怕是历史中记录不详的人，只因为故事独到，我们都会涉及到。但目前看来，建文帝与这位仙仙姑娘的故事，得他在另外的场合再讲给更多观众听了。我们活动的时间，不允许啊。”
“没事没事，马老师。你们忙了一个多月了，该做的也都差不多了。”
“是啊，其实这个阶段我们都更担心黄老师的健康情况了。要不，3天后在常春藤的最后一次活动，就让黄老师休息了吧。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
“马老师。”
“渭源……”因为黄仁宇到这个阶段……不仅走路需要人搀扶，而且说话都明显吃力。
“你们说呢？因为当大屏幕上亮出陈圆圆的照片时，全场都被这美艳给吸引了。那场活动，实在算得上是给人印象最深的。”
“还有接下来的那句话：陈圆圆，已经是明朝经营两百年以后才出生的女性了。允炆，哪怕你继续做皇帝，在你的时代里，应该也等不到这样一位女子出现在宫中了。历史记载，建文帝，可不是以好色而闻名的。”两个旁听的学生别开生面的讨论。不过，在这些担心以外，这一个月以来的轰动效应与其中的乐趣，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不过，这也是明史研究的诸多课题中一个被我们熟知的(课题)：为什么历史总会安排特定的人物出现在特定的时间段？也就是说，一旦到了王朝更迭时期，就一定会出现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马渭源继续补充。不过这个时候，黄仁宇……与其说没有说话，不如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了。
只是朱允炆，还没有开口，就感觉现场90%以上的听众都在看他。他分辨不出其中的好恶。但这一个多月过来，他对600年以后的世界，不只是已不害怕——他感觉在马渭源等人的身边，就像是‘回家’一样。所到之处，成群结队的欢迎与欢送；并且在进场的时候，门口穿着21世纪礼服的女性都彬彬有礼。
“原来，迎宾小姐，也是这个世纪才有的？”他没有大声说出来不过——他还是很怀念他的那个时代：
“允炆啊，这大门口怎么莺莺燕燕的？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皇爷爷，这大概就是仙仙说的什么‘迎宾小姐’了吧。”可惜皇爷爷您看不到了，你的大明江山，虽然最后还是灭亡了，但您为中国开创的最后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延续了汉文化上千年的命脉而没有中断。直到600年以后，现代人还在谈论它。而我，作为您的皇长孙、600年前的建文帝，在这里也受到了来自600年以后的朋友的最高礼遇——
“允炆，古代、近代、现代与当代，是自现代以来的历史学家，为中国历史所划分的时期。你所处的时代，属于中国的古代时期。而自当代以来，‘封建’二字的提出与使用，是最被世人接受的，用以形容中国古代历史的最好学术概念。”这是马渭源对他的介绍。而当第一天晚上黄仁宇跟他介绍时，提出的则是另一些方面的情况。
“皇上，您梦到他们是非常合理的。因为对于你而言，与其说你梦到他们是在做梦，不如说你能来到600年以后，才是做梦。”那个晚上，他同时把自己在国内时梦境的情况告诉了黄仁宇，黄仁宇能不知道朱瞻基和他叔叔的事情吗？虽然到了纽约相遇后私下里马渭源曾建议过黄仁宇可以直接称呼允炆，或者还要更亲切；但黄仁宇拒绝了：“还是叫皇上？我老了，时日不多了。能享受这样的历史关系就享受一天吧。”他仍然对马渭源向自己详细证实的‘时空穿梭’一事极为保留。
不过……“皇上，虽然作为明朝初年的优秀君王，然则15世纪中叶，并不是历史上值得铭记的英雄辈出的时期。这个时期，远远比不上150年以后。当然，离你的朝代更近一些，也发生过相似的事件。”接下来的，正是黄仁宇把明成祖、朱高炽、朱高旭与朱瞻基几者之间的亲疏关系在朱允炆面前理了一遍。而这也基本上就是第一个晚上他们长谈的核心内容了。
“不过渭源告诉我，这个历史事件，也将是未来一个月其中一场活动中的主要内容。皇上您要做好准备，我想，当我们再把明成祖的画像翻出来时，您不要太过激动。”离这个现场发生到现在，竟然过去20天了。那一天，他从大荧屏上又看到了自己的四叔时，内心其实是那么平静。
“我早已不再责怪四叔了。而且，就算是我继续做皇帝，也不见得比四叔做更优秀。”
“他深受儒家思想教育。其实也是因为，高皇帝杀戮太多，基本上是靠尸骨堆出的大明朝。他希望他的直接继承者，能够是一个仁德之君，能够以仁政治天下。”黄仁宇在解释朱允炆面对全世界电视观众的此番表态时，率先阐述了这一观点。
天啦……虽然只停顿了十秒，但朱第看得真真的。当马渭源在纽约大学的图书馆也是详解‘靖难之役’时，所亮出的有关‘靖难’一役中燕王这边的主要参战人员时，自然亮出了1398年燕王朱棣的照片。而现场的这个朱第，定睛的同时，他想他也没有可能被人发现——他已经拥有的秘密：难怪小玩子会把我认成这个古代皇帝！他跟我，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么小玩子和楚楚真的进行了时空之旅，真的到了古代；而600年以后，她又跟、又跟明朝的这位皇帝，一起回来了。一切都是真的。他很冲动，但还不是时候。
“巡回活动结束以后，我们会按照固定程序，安排一个现场交流。大家可以近距离跟允炆、黄仁宇老师合影，也可以继续问允炆问题。”活动很快会结束，朱第愈发觉得自己，跟这一其实是突如其来的事情，有一层误打误撞的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