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了好一会儿，汤纪之才楞过神来。那样难听的话出自他的嘴，他自己也是想不明白，怎么对着她有那么大的火气。
这话是不是也太伤人了？
等汤纪之开了车从外面商场门前的一片广场经过的时候，他又不后悔了。因为他就是要她痛。
夏再蕾和吴杨昊坐在广场水池边，一起看招聘广告。
“至少都要专科文凭，第一道门就给我关了。”
“我拿的这份可能不合适，看看另外那张。”
“你这几年做过什么工作啊，有哪些工作经验？”
“那可就多了，来，我慢慢说给你听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印进开车一闪而过的汤纪之的眼眸中。因为觉得伤了她还在自责的自己，在没心没肺咧嘴笑的她面前，才是好笑的那个人吧。
吴杨昊将自己离开C城后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开始没成年完全找不到工作，到了一个海边城市，就跑去港口，跟着渔民上船，搬鱼，他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鱼，有一种鱼特别特别大，他一个人最多只能抗得动三四条，那种鱼腥味留在身上，要过了好几天他才洗掉那种味道；他去发传单，有的人压根不伸手接，他说我理解他们，是我也嫌麻烦；他去卖房，也进过工厂，他说H城是个发达的城市，所以走走停停，他来到了H城，想要在这个传说中遍地黄金的城市寻找到出路。
聊得太久，夜色渐渐降下天幕，城市的霓裳适时开始闪亮，吴杨昊和夏再蕾坐在那里，看着四周的大幅名牌广告牌和给普通人距离感的橱窗，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断经过，他们心里都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对未来的迷茫。
“我来H城是因为我实在不甘心，既然我得以出生存活下来，我就不想辜负自己这条命。我还是想搏一搏，你能理解我吗？”
夏再蕾赶紧点点头，表示对他的理解，心里心酸又愧疚：“一见面就害你丢了工作。”
“你又来了，别放在心上了，云端的工资确实不错，但到底还是服务生，没什么前途。我正想换工作呢。”
夏再蕾知道他是为了安慰她故意这样说的，怎么才能帮助吴杨昊呢，她在这个城市也只是一个太普通不过的学生而已，没有人脉无从给他介绍工作。本来她还有一笔的存款，是父亲每年给她存入的一笔款子，上大学后交由她自己保管，加上这几个月给汤纪之上课的不菲工资，算起来数额也不算小，等赔偿违约金之后所剩不多，否则说不定可以把钱借给吴杨昊去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嗨，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吴杨昊在她面前打一个响指。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家教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我对他不太了解。”
“你们是每天上课么？刚才就是在这个商场里面上课的？”
“恩，每天上课，地点都不一定，根据他的位置，我上不了几天了，马上就结束了。”
“为什么啊？”
“也没什么，你对他怎么挺有兴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