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这座城市还处于朦胧之中。淡雾轻轻地蔓延过每条大街小巷，当大多数人还未苏醒时，有些人却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一天。图书馆里已有了零星几位紧张备考的学生，小巷口已有花甲老太推出了一两辆摆满新鲜蔬果的小推车，宽敞的大街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只留下远去的背影。而清晨5点的足球场上，徐牧晋已经开始了拉练。
天未亮的球场更加安静，浸透着晨雾的清新，又弥漫着夜未散尽的静谧。
折返跑、加速跑、带球绕杆、定位球练习……直到天际开始现出一丝阳光的色彩，徐牧晋才坐在场边的长凳上歇息，补充水分。他决定下个月初便去应召俱乐部，在俱乐部赛事最密集的一个月内进入一线队并借赛事密集而需要轮换的机会进入首发，拿下主力位置。
正在他思忖的间隙，余光里漏过一个低头赶路的身影。
“白潇洛？”徐牧晋站起身，加紧脚步跑到球场外，叫住她。
“你怎么在这里？”白潇洛感到有些诧异，心里对他的生疏感却早已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我起早来这里加练。”徐牧晋简洁地解释道，“你呢？”
“我去上班。”白潇洛也回答得很简单。
徐牧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早？”
白潇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嗯，下周苏霖有一个赞助商的商业活动要参加，活动地点在兰复大学。所以吴总委托我处理这件事。”
“你的手链还戴着……”徐牧晋愣愣地凝视着她腕表下隐约露出些许的银色手链，“对了，你刚刚说地点是在兰复大学？”
“嗯。”白潇洛点点头。
徐牧晋扬了扬眉，“兰复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种活动了？”
“是校友会的活动。有一位杰出校友创办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目前是苏霖所在俱乐部的铂金赞助商。所以兰复大学校友会上，那位校友就借着赞助商的关系邀请苏霖先生去光临他的讲座，并为校友会的活动添彩。”
徐牧晋抿了抿唇，“所以吴衍才安排你去？”
“嗯，也是因为我毕业于兰复大学。”白潇洛答道。
“嗯……你等我一下，我也要去吴衍那里。”徐牧晋转身收拾好自己丢在长凳边的装备，换下球鞋，弯腰拿起场边放着的蓝色运动饮料，灌下几口。
“你的运动量不太适合喝Powerade这种运动饮料吧。”白潇洛心不在焉地轻声说道。
徐牧晋喉间还未咽下去的饮料瞬间倒流，险些呛到，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白潇洛正色道：“Powerade运动饮料里有大量电解质，只有在运动量大、时间长、出汗量大时饮用才比较合适。普通的运动量过后饮用，电解质会加重血液、血管、肾脏的负担。”
徐牧晋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懂这些？你知道这是Powerade？”
白潇洛别开目光，“学的。”
徐牧晋继续追问：“什么时候学的？你出国以后的专业不是体育经济与管理吗？”
白潇洛垂眸低语：“嗯，顺便在那里拿了食品卫生与营养学的硕士学位，并且专修了体育方面的食品营养学。所以见过不少运动饮料产品，也检测过一些运动饮料的成分，Powerade就是其中一款。我观察了你的运动量，虽然时间长，但是出汗量并不大，只是中等强度的训练，你喝Gatorade就够了。”
徐牧晋握着手中的饮料，怔怔地望着白潇洛，“顺便拿了双学位？”
白潇洛微微嘟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不过你是从哪里弄到Powerade的？国内应该没有正规渠道在卖这个吧。”
徐牧晋晃了晃手里的饮料，“之前在英国曼彻斯特的时候买了很多，回国以后就一直托英国的朋友代购了。”
白潇洛木木地点了点头，没再吭声。她能感受到徐牧晋对自己身上巨变的诧异，她以为那是差距，是一切陌生感的来源，也是一堵挡在他们俩之间的荆棘墙。
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间，两人便从球场走到了距离很近的公司。搭上电梯后，两人间的气氛则更显安静。直到徐牧晋鼓起勇气打破沉默，“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啊？”白潇洛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好……”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白潇洛的办公桌在吴衍的办公室外的办公区中央。徐牧晋便尾随到白潇洛的桌边，“我一会儿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
白潇洛点点头，落座在办公桌前，翻开苏霖的今日行程，不再抬眼看徐牧晋。徐牧晋便也识趣地离开了。白潇洛的指尖微微颤动，她是出于感激才下意识地应答了他的邀请吗？她心底暗自质问自己，质问自己内心想要靠近他的希望。她应该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过往吗？她有些犹豫，她生怕这个陌生的自己会让这个曾经对自己充满信心和希望的男孩感到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