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阳城,缴了将令,洗漱了一番,正要休息,忽闻丫鬟来报,说吕大帅府姨小姐采菱小姐来襄阳小住,要宴请豪门千金及夫人们,特意给郭芙大小姐下了请帖,郭芙连日征战,正自困乏,说了声不去,蒙头就睡着了。
未几,郭芙梦中如入冰窖,周身寒冷彻骨,冷汗遍体,瑟瑟颤抖不已,伺候的丫鬟见状慌忙报于郭靖黄蓉,郭黄闻报,掷书于几,疾步往视,分遣仆从唤耶律齐回府不提。
骤进室内,只觉寒气满溢,眼看郭芙在被窝里不住颤抖,黄蓉急忙上前去,把手伸进被窝里,只觉得被窝里寒气更甚,立刻吩咐下人去把照顾雪娘的医官请来。
医官珍视后说道:“令爱症状与那雪娘如出一辙,依老朽看来,必是中了寒毒,只是中毒未深,不过这寒毒着实奇怪,老朽生平所未见,汗颜的很啊。”
郭靖送走医官,走到床边思索片刻,抓起郭芙左臂,掌心与郭芙掌心相对,将一股真气缓缓送进郭芙气海,半晌之后皱眉说道:“芙儿气海中有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不受驱使,反而不断侵袭自身筋脉以及五胀六腑,是以全身发寒,普通郎中原也无能为力。”
黄蓉焦急道:“靖哥哥,那怎么办呢?以你内功也没有办法驱除那寒毒吗?”
郭靖道:“强行驱毒会使筋脉尽断。”
黄蓉道:“那么九阴真经里的疗伤篇呢?有驱毒的办法吗?”
“有。”黄蓉心中一喜,郭靖又继续说道:“不过需要找到一位和一灯大师一样修炼纯阳内功的大高手,以阳融雪方可彻底驱除寒毒。”
黄蓉发愁道:“一灯大师如今云游四方,却要到哪里去找?”
郭靖也是唉声叹气,一脸无奈。忽闻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一后生,自称季无咎的求见,郭靖只得吩咐下人引那后生至前厅叙话。
来着正是季无咎,他一进厅门,抱拳作揖道:“晚辈季无咎,巴中花石林门下第三代弟子,拜见郭前辈。”
郭靖见他行事说话甚有教养,与人处事恭谦有礼,先自喜欢三分,说道:“年纪轻轻,识得大体,难得你忠君爱国,昨日芙儿凯旋,功劳簿上有你一笔。”
季无咎似乎对军功不甚在乎,谢过之后急急问道:“昨日杨公浦一战,芙姐姐为我门中弃徒所伤,因本门内功与别派大有不同,若有人与本门弟子过招而不慎有所损伤,其后患无穷,不知芙姐姐现在情形如何?”
郭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季无咎,心中却道:原来症结在此,他既知其中端的,想来也当有应对之策,于是拉着他手在一旁坐下,问道:“我芙儿依然昏迷不醒,我知她气海之中有一股阴寒真气难以驾驭,不知贵派可有这化气解毒之法?”
季无咎慌忙起身道:“此事虽然是我派弃徒所为,晚辈却难以心安,再者我花石林本是济世救人为立派宗旨,如何能够见危不救呢?晚辈曾听芙姐姐说起过她与这弃徒不是第一次交手,想来她早已被本门玄冰真气侵袭,只是受损不重是以未能及时察觉,此番受伤却使得累次潜藏于气海的寒毒一同迸发,自然难以控制。”
郭靖问道:“如何应对?”
季无咎道:“要想根治,须找到大理国段皇爷一脉传人,以段氏纯阳内功施展先天功,此乃本门内功克星,非是晚辈自爆本门内功之短,实乃同时身据一阳指和先天功两大神功的人武林少有,当今武林中恐怕除了一灯大师再无他人,这一条对芙姐姐来时远水难解近渴。”
郭靖道:“既然上策不可行,那么必有下策?”
季无咎既然这么说,那就必然有一个暂时不能根治的折中之法,果然,季无咎说道:“让芙姐姐修炼本门心法,以玄冰真气心法引导这股阴寒真气而为己用,自然不会再受其害。”
可是怎么看这下策才是根治寒毒的上策,而季无咎口中的上策虽然条件极为苛刻,可是强行驱除与顺势引导而为己用比起来,才更像是下策啊,除非这门玄冰真气有着难以弥补的缺陷,他才会这么说,可是仅仅是被一阳指和先天功克制,那么这几乎算不上缺陷,季无咎自己刚才说的,武林中同时身俱这两大奇功的人,只有一灯大师一人而已,无论是段氏传人还是重阳宫弟子,再无一个资质超群之辈,郭靖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他长者仁厚,自然不能去问人家内功的缺陷,可此事又事关爱女性命,心中踌躇。
季无咎察言观色,知道郭靖心中所想,说道:“本门内功确实还有的缺陷,玄冰真气至阴至寒,与人动手时固然威力强大,只是内力越强越是反噬自身,久之必然损伤经脉,故而需要定时服食九五重黎丸,以舒经活血,阴阳调和方能抵挡寒毒反噬。”
郭靖思不得计,遂将此情备言于黄蓉,黄蓉亦难作决断。此时去寻找段皇爷势必迁延日久,修炼玄冰真气心法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只是后患无穷,襄阳郭家与巴中花石林向来没有什么交情,这九五重黎丸至关重要,这样一来郭家将受制于花石林,而且看花石林的武功如此诡异,不象名门正派,令黄蓉左右为难。
黄蓉一双眉目盯着季无咎,郭芙眼睛和黄蓉很像,季无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黄蓉说道:“多谢季公子对我芙儿如此关心,只是这九五重黎丸必是贵重药材炼就,芙儿若修炼玄冰真气,须时常服食,总是要时时劳烦季公子,我郭府上下岂能心安,不知季公子能否告知九五重黎丸的配方,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也是疗伤圣药,季公子若还看得上眼,我可以用九花玉露丸的配方来换,不知道季公子意下如何?”
黄蓉这一番话虽然说的很是谦虚,可语气却盛气凌人,季无咎本就不善与人争辩,被黄蓉一阵唇枪舌剑,更加嗫嚅道:“郭夫人言重了,晚辈若有配方自当奉上,怎敢与郭夫人交换,只是晚辈未得掌门人首肯,不能翻阅本门药典,所以这药方晚辈实在不知。”
这时丫鬟又来禀报说大小姐依然转醒,只是痛苦更甚,浑身战栗,郭黄及季无咎三人疾奔郭芙房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