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经谭涂二人几番拉拽,还是坚持起身来到谭小叶家的客厅沙发上找到自己的包。
回到餐桌旁,从里面掏出一把零碎来。零碎放到桌子上后,小丫头的眼睛立马亮了。
“丢丢,快过来,快点,有好东西耶。”
小丫头一边拨弄着几块零碎,一边大声叫着谭小叶的儿子,突然一把抓起那块金丝翡翠不撒手了。
“是翡翠吧!我要这块,其他的给丢丢。”
“好、好,还怕你不喜欢咧,喜欢就好。”
杨树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歹给自己解围了,也顾不上这些零碎的价值了。心里想着,吃人家饭,喝人家酒,可不能计较些许小事。
“贝贝,听话,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不能要。”
谭小叶和涂华超在杨树拿出翡翠零碎,就感到大事不好,要坏事了。连忙开口阻止,只是好像阻止不来了。
“我就要,他不是你们的朋友么?他自己给的,凭什么不让要呀。”
小丫头据理力争,看到丢丢满脸奶油的过来,拿着翡翠不松手,攒得更紧了。
“嗯。。。,谭丢丢,我跟你没完。”
小丫头还待说话,谭香木小朋友将手里半块蛋糕全部糊的了小丫头的脸上,接着扔了蛋糕纸碟,一把抄起桌上剩余的零碎翡翠,一溜烟跑了。
“诶、诶。。。,东西还回来。”
谭涂二人还在那里呵斥着,两个小孩一个跑,一个追,鸡飞狗跳的。最后丢丢打开门冲了出去,小丫头也追了出去,算是彻底没影了。
“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简直瞎胡闹。你们坐会,我去把人逮回来。。。”
谭小叶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准备去教训孩子,被杨树给拽住了。
“别介呀!随他们去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孩子喜欢更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咧,这下也算是给我省心了。”
杨树话说的豪气,一是因为觉得头次上门做客没有带礼物,二是因为酒喝到位了,意气风发。也不知道,酒醒后会不会心疼。
“那可不行,那可是金丝费翡翠。”“兄弟,绝对不行,太贵重了。”
谭涂二人又是一番托词。
“行了,咱们兄弟也不多说了,只要孩子喜欢就行,什么金丝不金丝的,不就是捡的块石头么。”
杨树真是越说越不不在意了。
“好吧,来来来,喝酒。先让孩子们玩会,待会再说吧。”
谭小叶有些无奈,想想还真是块捡来的石头,可是,废石变成金属翡翠了就不同了,得先把客人招呼好了,再计较。
没有了孩子们的打闹,家里气氛变得不再吵杂,但也不算安静。
三人一台戏,并不是专指女人,三个男人也一样嘴碎。东扯西拉,一会聊赌石翡翠,一会聊孩子教育,车轱辘话轮着说。
说到孩子,谭涂二人一个说孩子懂事,一个说调皮捣蛋,一个又说孩子孝顺,另一个又说孩子不长心,一脸幸福的无奈,完全是孩子表现出的矛盾混合体。
杨树却是在一边跟着附和,不时呵呵的笑几声,想着小丫头鬼灵精怪的,却并不让人厌恶。
又想着小男孩看似老实木讷,也是腹黑的紧,真是一对活宝。再想着自己的儿子,希望杨光能成为这两孩子的混合性格。
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小时,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酒喝的不多,也就一斤。
三人都不是酒量大的人,只是,话语投机恨时少。
吃饱喝足,杨树本待要走,涂华超却是拉着杨树到楼下自己家里去喝茶。
杨树估计是要像孩子们讨回翡翠,推说改天。谭小叶说涂老爷子在家,不去不好,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涂华超打开门,家里静谧的不像话,把杨树安排在客厅沙发上坐好,那两人转身又没影了。
杨树估计涂华超去给老爷子请安去了,看看时间,快九点了,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晚拜访老人家。正疑惑着谭小叶干什么去了,这人却是端着茶具过来了,跟在自己家一样。
趁着谭小叶忙着烧开水空挡,杨树打量着涂华超家的客厅。
沙发对面背景墙上挂着四十寸大电视,电视两边各有一根圆柱型音响,下面放着功放和影碟机。电视机旁边靠阳台地方,放着一台钢琴,从地板磨损程度看,也是没怎么弹过。
家里布置跟寻常人家没两样,要说有区别,要算眼前的这方茶几。
一般人家的茶几都是玻璃、金属、木制或大理石的,涂华超家里这个茶几却是一半根雕一半大理石。
根雕技艺精湛,弥勒佛笑口常开,很是传神,茶海雕琢的成峦叠嶂,线条分明,有种大气滂破之感。另一半大理石质感十足,纹理清晰,配合着树木的颜色和纹理,相得益彰。
整个茶几,宽足有一米,长估计不下一米六,大理石镶嵌在根雕上,跟长在上面没两样,也只有涂华超家四十平大客厅能容得下。
摸着沙发扶手,对比着茶几,浑然天成,自成一套。
杨树之前在谭小叶家里没怎么观察,现在稍微注目一看,就觉着自己跟人家没法比。
这些些小细节就能看出涂华超是个对生活有要求的人,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看来这两位哥哥能凭一己之力,并非浪得虚名。
“来,喝茶。”
杨树正在那里努力的提高自己的欣赏品味,谭小叶招呼着他喝茶。
“好的,叶哥我们之间不要太客气了哈,这个茶几在哪里买的呀,真漂亮。”
杨树接过茶杯,随口问了一句。
“客气什么咯,又不是什么好茶,要说,家里没个女人,还是不行。”
谭小叶随口回了一句,说到女人,感觉说漏嘴,立马转变话题。
“这茶具可是有钱都买不到,根雕是我弄的,石头是老爷子弄的,怎么样?还可以吧。”
“说了半天,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咧?!”“我就不。”
杨树正想顺着谭小叶的话,恭维几句,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两声争吵,两人起身望着争吵的方向。谭小叶有些不放心,往房间走去,杨树也跟了过去。
杨树到了房间,发现这是写字房,更是一件工作间。
房间气氛有些紧张,两父女对视着,涂老爷子生气的望着这父女俩,谭香木小朋友一脸无辜,人蓄无害的也望着这边。
“吵什么吵啊,有话好好说嘛,这样大声吵着爷爷了。”
谭小叶一把揽着涂欢,心里明镜似的,不是为了翡翠还能为什么?
“算了,这两孩子我以后都不管了,也管不了,交给你了。”
涂华超生气似的把手一摆,不理两孩子了。
“你这不是说气话嘛,难道真想推卸责任,你要舍得,两个孩子都归我。”
谭小叶看着小丫头直瘪嘴,忽闪的大眼睛都要扑腾出泪水了,只得和稀泥的先说涂华超了。
“来,丫头,跟谭爸说说,怎么都要讲道理嘛!”
杨树站在一边,看着这家庭矛盾爆发,插不上嘴,走又不是,留也不是,想上前跟老爷子打个招呼吧,两个哥哥忙着处理孩子的事,没顾上他。
涂华超生完气,终于发现问题了。涂华超微笑着给老爷子介绍着杨树,杨树也礼貌的问了声好。
这老爷俩变脸都很快,老爷子听说鸡血石是杨树的,这会又笑着跟杨树寒暄上了。另一边谭小叶跟两个孩子也是嘀嘀咕咕,战争即将爆发的工作室,又变得一团和气。
涂老爷子给杨树的映像是有些显老,才六十出头,满面褶皱,眼神也不算好。老人不亏摸了一辈子石头,三两句就把话题扯到那两小块鸡血石上了。
老爷子的这方工作台很大,上面整齐的摆着各种工具,杨树大致猜测是雕刻和切石用的。
桌面的强光灯下放着的正是带血的半块石头,老爷子已经在上面划了三四条直线,这会正想征求杨树的意见,到底要怎么切。
“你过来看看,一般这样切就行了。现在,我感觉这石头里面有一小块纯血的石头,所以,我想问你的意见,要不要这样斜切一刀试试看。”
老爷子看杨树不明就里,带上特制的眼睛,拿着石头给杨树解释着。
杨树望着戴眼镜的老爷子,心下赫然,惊诧莫名。
让他赫然的不是老爷子带着跟望远镜似的特制眼睛,而是老爷子手里的石头,具体说是老爷子在石头上画的几条直线。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涂老爷子怕是已经修炼成精了吧。
老爷子画的几条线,很有讲究,其中两条斜线画的太精准了。这两条斜线正好将那块满血的鸡血石包裹在里面,如果切开正好能看到,还不伤肉。
“老爷子,就按您的想法来,照着这两条斜线切开吧。”
杨树从老爷子的话里听出来了,老人家多半是想斜切,不然也不会当着面解释的这么详细,也吻合杨树要掏出鸡血石的初衷。
“真要斜切?那样可是有可能一方印都得不到,弄不好整个石头就废了哇。”
老爷子嘴巴里说是石头会变成废石,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没事,废了就废了,本来也是买来切着玩的。”
杨树反过来安慰着老人,让老人欢喜不已。他是太清楚石头的秘密了,正是求之不得。
“好、好,小伙子有魄力。你现在不走吧,我现在就开石。”
老爷子怕杨树反悔似的,当机立断,要马上见分晓,看来,老爷子是个急性子。旁边站着的涂华超看时间不早了,本来要阻止的,反倒被拉了壮丁。
老爷子很是兴奋,火急火燎的指挥着涂华超,把石头固定在切割机上,提示着对准切线。
涂华超被絮絮叨叨的老爷子指挥的团团转,一点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杨树算是明白小丫头的性子是随爷爷的,这涂老爷子哪里像是六十好几,还犯着眼疾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