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出了办公室,招呼着四个老工人下班,自己拉着杨树上了宝马车,毫不客气的上了驾驶位。
车子驶出家具厂,商量着去哪打牙祭,杨树要先回家看看再说。
杨树上了副驾驶,突然想起一事来,转头就问强哥。
“强哥,你不是说你只弄了六亩地吗?要把地都拿下来,不是又要从新跑关系?”
强哥一听这话乐了,歪着嘴巴笑了,“呵呵,看来你小子铁心要跟着我干了啊,都开始操起心来了。”
“这不是就事论事嘛,你之前跟我说只有六亩,现在又要加十多亩,村里能答应?”杨树是怕剃头挑子一头热,到时候白忙活了。
“你就放心吧,你只管把钱准备好。我可没说只要六亩地,我是说我的钱只够拿地六亩。你要不入伙,我就全部拿下来,再把多余的转手出去。”
这哥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倒是让杨树放心了,感情这哥哥是两手准备,两手都硬的很,成足在胸,连待价而沽的准备都做好了。
车子开动了,杨树的心里开始打鼓了,当地主的事情定下来,想要从女王的私房钱里弄出投资的一两百万,这事着实不易,得费些脑筋了,弄不好还得自己想办法筹钱。
看着一旁边开车边摇头晃脑的强哥,这家伙莫不是想看自己笑话吧。
车子驶过祖屋,新做的房子第一层已经盖板了。再往前到家了,还没下车就看到家里人头攒动,屋里屋外上十口子人。
一帮工人在洗手扫尘,杨老头中气十足的在招呼着洗漱、吃饭,老头精神矍铄的,比强哥的老头都精神,那里还像是个偏瘫的人。
想到“金跛子伯伯”杨树不由看着强哥笑了,想那天强哥的老爷子还叫自家老头“杨台湾”,不知道现在碰到了还会怎么叫。
两人下车进屋,跟老头打声招呼,这倔老头正眼都没瞧这哥俩,“嗯”一声算是给了个面子,也不知道杨老头心里到底有多不待见这两人。反倒是对杨老四欢喜的很,招呼着那家伙帮忙端菜上酒。
看着一屋子人,哥俩有些尴尬了,强哥机灵,直接窜进厨房帮忙上菜,杨树显得多余了,不声不响的帮助摆长凳椅子。
待老娘用抹布端出来一碗粉蒸肉,吩咐杨树招呼师傅们上桌吃饭,才算是解了围。
等杨老头和师傅们坐下,好歹是圆桌面够大,多出杨树两人也够坐。
强哥也不提出去打牙祭了,直接到杨老头房里摸出两瓶酒直接打开,把酒瓶交给杨树,嘴里嘀咕一句“酒不够,我再拿两瓶过来。”径直出了门。
宝马车不到十分钟响了两次,杨树给众人斟完酒,强哥已经拧着四瓶酒回来了。
“怎么还不动筷子呀,粮食备足了啊,各位师傅辛苦了,不要客气,酒管够。”
强哥说完把酒放一边显眼的位子,自顾自的坐下了。杨树眼里,这当徒弟的倒是比自己当儿子的主动多了。
众人都到齐了,老娘说是还有个汤要上,去了厨房。杨老头端着小浅杯白酒,说了几句场面话,跟一干人喝了第一巡酒,接下来就看着强哥豪气干云的与一帮师傅杯来盏往,杨树也附和着跟师傅们敬了几次酒。
酒菜吃到一半,杨树感觉桌子上少了一人,是杨明远,这家伙好像滴酒未沾呐,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被老头子改造的怎么样了。
等到各个帮工的师傅散了,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强哥也走了。他这顿喝了怕不有大半斤,好的是他老家离的近,应该没事。
杨树是起了心思不肯走,又因为喝了酒不便开车,留下了。主要是有七八天没回来了,想再瞧瞧老头的身体恢复程度。
杨树喝了两杯白开水,等到老头洗漱完上床,主动要求给老人做针灸,老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答应也不拒绝。
看着老头在自己的按摩下安然睡去,杨树放心大胆的施展异能。用透视眼来回的扫了老头的身体好几遍,头部没有血栓,身体没发现异常,各项生理机能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老头不挽起袖子,撸起裤管,你都发现不了这是偏瘫过的人,看来老头这是痊愈了。
检查完老头的身体,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估摸着张莉刚刚到家,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也不准备回去了。
想着杨明远这段时间的变化,得找这家伙聊聊天,看看老四下一步的打算,总在老家呆着也不是个事。
等到杨树洗漱完,进了杨明远的房间,这货是鼾声雷动,早就到周公那里报到了。聊天的事只得作罢,手脚并用将老四往床里面掀了个翻身,好歹给自己弄出半张床来。
看着杨明远这货睡得跟个死猪样,心如止水,只能脱衣上床,随着翻动身子停了的鼾声,不过半分钟,又响起来了。
杨树耐着性子关了灯,准备凑合着对付一晚上,只是闭着眼睛半个小时都睡不了。
旁边这家伙鼾声太大了,时不时还骤停,接着呼出来来个更响的,要不是顾忌着老四最近的状况,都想一腿给他踹下床。
杨树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成,心里发毛,放出透视眼,侧身直接透视过去。透视眼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计较物体的摆放角度,可在旁人不知不觉中进行。
把老四的身体来回看了好几遍,除了之前看过的包皮还是那个包皮,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灵机一动,对照着自己的身体再看,还真发现不一样了。
杨树通过比对,发现老四的鼻腔里多出两个芝麻大的小肉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鼻屎。
还有那咽喉里面视乎有些跟自己的不一样,有些像油脂一样的东西挂在上面,难道就是这些原因导致的打鼾?
杨树想着给杨老头治偏瘫的时候,抱着治不好,绝不会治坏的想法,虽然有些以身犯险,好歹结果是好的。
于是嘛,杨老四这次碰到枪口上,成了另一只小白鼠。
伴随着老四的鼾声,杨树控制着异能小红点出现,先在老四的来回扫了几道,那像是油脂的东西好像被吸收了似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小红点起作用了,又控制着小红点到鼻腔里,对着鼻翼上的芝麻小肉团来回扫,这会却没什么效果。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想要收回小红点,那小红点自动变成一团小拇指头的一团红光将那小肉球包裹住,只是一瞬,那个小肉球居然脱落了,直接掉在鼻腔里。
随着小肉球的脱落,杨树又一次失去知觉睡了过去,就连身边老四突然坐起,打了两个响亮的大喷嚏,都没有感觉到。
杨明远最近白天在祖屋帮忙干活,晚上早早睡觉,生活变得简单了,晚上睡得也踏实了。只是像今天晚上这样熟睡中突然起身打喷嚏的事,二十多年不记得有过。
先是感觉喉咙痒,再之后感觉鼻子痒,实在憋不住了,才起身打了两个打喷嚏,还感觉有团鼻屎随着喷嚏喷了出去。
迷糊着准备接着睡,感觉床上还有个人,打开灯一瞧,二哥正睡得欢实,也懒得废话了,倒头接着睡。
杨明远不到十分钟又睡着了,只是他不知道,旁边睡着的二哥为了自己睡个安稳,把他折腾醒了,会怎么想。
要是知道二哥不知不觉中,用异能治好了自己十几年的鼻炎和打鼾会不会感激涕零。
清晨五点多,杨明远起床洗漱完,穿着短裤背心,沿着村子开始跑步。
上了四年大学都没养成跑步的习惯,通过公务员考试后的几个月集训,倒是养成跑操的习惯。
慢慢跑着,回首干了两三年的交警,染了好些不好的习气,能坚持的也就是跑操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自己老头的心伤透了,自己回老家大半个月了,老头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弄得自己要何去何从,心里没底了。
跑着跑着快到家门口了,老远又看到了大伯在前面,不敢轻易的超前,只得放慢了脚步。
这位大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每天像是上好发条似的,自己跑操快要到家前总能看到更前面的他,就像故意等着自己似的。
进了家门,桌上已经摆好了稀饭馒头,还有辣萝卜和酸豆角两样咸菜。看着大伯从洗手间出来,大妈招呼自己赶紧洗澡吃饭。
进了洗手间,想着十几天,大伯大妈两老天天如此。终于在今天,自己好像懂得“日出而作,而落而息”,这句话的含义了,生活本该如此的简单。
之前,自己心如死灰的那种憋闷,今天好像不同了,那里不同,自己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整个呼吸都顺畅了,真想给自己老头认个错,说声“对不起”。
堂屋的方桌对坐着一老一少,“呼哧呼哧”的就着咸菜吃着稀饭馒头。老头明明先动的筷子,当杨明远吃了两碗稀饭放下碗筷的时候,对面老头也同时放下了碗筷。
杨明远拿上劳动手套,跟着大伯出了门,往祖屋方向走去。
十多天,两人都是这样,说话好像显得多余了。
想想这十多天,以前不管是大哥、二哥还是自己犯错,大伯都是非打即骂,那根总也打不断的棍子打的人生疼。
这次自己犯了大错,大伯可是不打不骂又不问,那种感觉又不是漠视,因为那双慈祥的眼睛能够读出关心,父辈的关心。
杨明远今天一下子明白了好多道理,壮着胆子紧走了几步,拉着大伯的手膀子道:“大伯,我错了。”
“好、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杨老头看着这个倔强的侄子,两眼含泪,会心的笑了。
杨老头看着不声不响的侄子,继续道:“大伯读书少,道理不一定比你懂得多,知道自己错在哪就行了。”
“行了,中午让你二哥把你送回去,跟你爸好好谈谈,总不能一直在这当小工吧。”
杨老头看着杨明远晒得微黑的脸,摸着起了茧子的肩膀,有些心疼了。
“我不回去,我要帮忙把房子做好了再回去。”
杨明远态度很坚决,让识人无数的杨老头都有些意外。
“嗯!”难道是又犯倔劲了,杨老头不由看着侄子的面孔。
终于,他明白了,这家伙是为了心里的那份坚持,看来是不需要太多担心了,只是让侄子走还是留,总得要跟二弟说一声了。
杨老头心里感慨着“都不容易啊”,想着这小子在这工地上十多天,干着最苦的力气活,肩挑手提,十多天自己跟自己赌气。虽然,现在只是简单一句认错的话,总算让人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