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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袁山惊魂

“哥,桐妹妹长得好美哦,让她一个人出去,我有点担心。”目送凤惜桐出门后,温柔回到温纯的房间,惴惴不安地说道。

先前凤惜桐搭救他们兄妹的时候,脸上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沾了许多污渍,将她姣好的面容隐藏了起来。如今他们在袁山村暂时安定下来,凤惜桐早上一洗脸,就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不仅常叔看到后一时怔住,身为姑娘的温柔见了,也不禁心动。

这会,担心凤惜桐的不止温柔。躺在床上的温纯也是担忧不已,他甚至自责起来:“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没用,你也不会差点遭了那些无赖的毒手。现在,更是连累无辜的桐儿妹妹。若是她有一丝差池,教我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哥,你不要这么说。桐妹妹吉人天相,她心地那么好,又会功夫,定然不会有事的。”见温纯这般自责,温柔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对凤惜桐的忧心,连忙安慰自己的哥哥。他本就有伤在身,若再出点什么事,那桐妹妹的努力就都白搭了。

且不说温柔温纯两兄妹在家中如何担心凤惜桐,那厢凤惜桐算是成功的追上了本来要独自上山的大夫。

“你要去采药?”赤脚大夫背着一个竹篓,站在村头路上,有些狐疑地望着穿着普通却难掩贵气的凤惜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娇滴滴的,他可不认为那葱白纤细的手能挖药,弱不禁风的身子能在山间上上下下的到处蹿。

“劳烦大夫照看了。”凤惜桐语气轻淡,面容恬静,眼神却异常坚定。

因为温柔温纯的盘缠所剩不多,而凤惜桐本来就身无分文。得知附近山上有药草,凤惜桐便说服了温柔,由自己去给温纯采药,这样一来,不仅能省了药钱,还能赚点外快。

“罢了,不过我要先提个醒,袁山危险重重,届时姑娘你务必跟紧我,切勿擅自走动。”赤脚大夫严肃交代道。

“我会的。”凤惜桐点头承诺。

两人走了差不多有一里路,终于到达袁山的脚下。袁山海拔很高,抬眼望去,山顶似是顶入了云霄,烟雾缭绕。山中的大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外面明明是艳阳天,但一入山中,便清凉无比。而且越往上走,寒气越重,显得阴森森的。不过,珍贵的草药也更多。

赤脚大夫对于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凤惜桐甚为满意,便毫无保留地告诉凤惜桐哪一块有好药材,哪处地方是绝对不能踏足的。

对于大夫的话,凤惜桐都听的非常认真。这让赤脚大夫越看她越中意,恨不得收她为徒。于是往后每次上山,都会带着她。

只是每次上山,凤惜桐都能感觉到有一道阴鸷的目光盯着她看,让她遍体生寒,汗毛直竖。在第六次上山时,凤惜桐终于忍不住问赤脚大夫。

“忘记跟你说了,只要有生人进山,都得先拜过山神。”赤脚大夫听了凤惜桐的话一拍大腿,将她带到半山腰的一颗参天大树下,“来,跟着我一起拜,祈求山神的谅解与庇佑。”

凤惜桐看着那颗缠满了鬼藤,枝叶密实的透不下一丝光芒,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的大树,不由拧起了秀眉。不知为何,这树的气息让她非常不舒服。但最后,她还是在赤脚大夫的催促下,双手合十,跟着他一起祈祷。

“嘎嘎”,两人祷告刚一结束,突然从树上飞出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震的林子里的树叶簌簌而下。

凤惜桐心里一突,赤脚大夫却喜形于色,连忙虔诚地对着大树道谢。离开的时候,凤惜桐觉得那道盯着她的视线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明显了。

回去后,凤惜桐的心狂跳不已,她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说给温柔和温纯听。

温纯的伤势一如那赤脚大夫所诊断的,只喝了三天的药就恢复的差不多。温纯能下地后就提议早点离开,因为他觉得这个叫袁山的村子有点奇怪。但因为慧婶和常叔的挽留,以及温柔的担心,她坚持要等温纯痊愈才离开,于是几人又留了下来。而在此期间,凤惜桐也决定多采点药草,换些银钱作盘缠,所以才每天跟着赤脚大夫上山。

“说起来,最近我也觉得村子里的人奇奇怪怪的。”温柔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路上几乎看不到人。而且好几次慧婶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今儿个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却慌慌张张的走了。”

“看来这里的确有古怪,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温纯沉思了一会,最终拍板。

三人合计第二天一早就赶路,因着常叔还未回来,温柔便跟正在做晚膳的慧婶提前打了招呼,又给了她一个碎银,感谢夫妻二人几日来对他们的照顾。转身离去的温柔却没有看见,慧婶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终是抖着手往正在炒菜的锅里撒了一把粉。

凤惜桐是被痛醒的,似是有人拿着阵扎她。她撑开有些重的眼皮,正好看到慧婶手里的长针刺向身边的温柔。

“你在做什么?”凤惜桐抬起虚软的手,拉住慧婶,冷声问道。

“凤姑娘你醒了?”慧婶脸色不太好,看到凤惜桐醒过来,却露出一抹惊喜,“你赶紧把温姑娘叫起来吧,我去隔壁把温公子带过来。”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凤惜桐将信将疑地把温柔唤醒,后者顶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凤惜桐怎么没脱衣服就睡着了,凤惜桐正待解释,温纯便跟着慧婶进来了。

“拿好,跟我来。”慧婶将床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裹塞到温纯的怀里,压着嗓子对他们道。

“去哪?”温柔还不甚清醒,迷迷糊糊的问道。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们快点。”慧婶催促道,见三人不动,急的直想跺脚,“等我当家的醒了,想走也走不了。”

“跟她走吧。”三人对视一眼,最后温纯说道。

慧婶打头,温纯紧跟,温柔在中间,凤惜桐垫后。经过慧婶常叔的房门时,发现里有烛光。透过门缝凤惜桐看到常叔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了团布。他面向房门,看到凤惜桐时,眼神阴冷,和平日里那个憨厚的农家大叔大相径庭。

出了村子,慧婶便告诉了他们缘由,原来袁山村的村民打算将三人送去祭奠山神。山神是三年前驻扎到袁山山上的,没人见过它的样子,或者说,见过的人都死了。山神法力无边,自三年前它来到此处,袁山村便风调雨顺,年年大丰收。不过,也是自三年前开始,村子里就时不时有小孩子失踪。到后来,村子里再无孩童,失踪的成了青少年。渐渐的,青少年也没有了,于是现在,就剩下些老弱病残。

一开始,村民们都很惶恐,后来却也渐渐地都习惯了,甚至自愿地准备祭品供奉山神。

慧婶原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的都已经定亲了,小的年纪和凤惜桐差不多,然而都相继成为了祭品。看到年纪和自己孩子相仿的三人,慧婶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太可怕了。”听了慧婶所述,温柔浑身发抖。

“那什么山神肯定是妖怪,或者魔修之类的,怎么不去请仙人来降服?”凤惜桐不解,“就不会枉死那么多人了。”

“他们舍不得啊…若没有山神,又会回到过去朝不保夕的日子。”慧婶嗫嚅道,“况且,仙人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性命都没有了,收成再好又有何用?”温纯低声叹息,慧婶闻言掩面低泣。声音压抑而悲伤,让其他三人听了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他们追来了。”突然,慧婶停止了哭泣,惊叫起来,“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快走!”

凤惜桐回头望去,果然远处的村头有火光在闪烁。

“慧婶,你怎么办?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吧?”凤惜桐担心慧婶,提议道。

“不用管我,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快走,走啊!”慧婶一边催着他们往前走,自己则往侧面跑去。

“在那里,快追!”远处传来常叔中气十足的声音,惊的三人同时虎躯一震。

“跑!”眼见火光越来越近,也顾不得慧婶了,三人立刻撒丫子跑起来。

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凤惜桐还好点,温纯和温柔早已气喘吁吁,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都快没知觉了。尤其是温柔,好几次都差点晕倒,还是凤惜桐搀扶着她跑。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摔倒了。

“我……我跑不动了。”温柔趴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边喘着粗气,边道,“哥哥……你和……桐妹妹……走……别……别管我了。”

“小柔!”温纯奔过去,扶起温柔,用衣袖的内衬擦掉她满脸的汗水和泥土,“傻瓜,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们先歇息会。”凤惜桐在温柔的旁边坐了下来,摸到温柔的手,关切地问,“柔姐姐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温柔摇头,往凤惜桐的身上靠了靠,“桐妹妹,你还是快逃吧,不要管我们了。”

“生死有命,不要多想。”凤惜桐让温柔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会吧。”

或许是凤惜桐的那句“生死有命”起了作用,也或许是三人都精疲力尽了,连想劝凤惜桐继续逃的温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休息了片刻后,再不愿挪脚,还是得继续赶路。待到再走不动了,又就地歇会。一晚上,三人提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就这样跑跑停停,终是不敢躺下好好闭眼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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