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悠然碧绿的老槐树下,吴起将蝉月抱起,轻轻放在了地上,跟她一起靠着树干。
槐树柳枝颤动,化成了一道珠帘,落入蝉月头上,盖住了她的面庞……
太阳似乎化成了十八岁的小姑娘,害羞似得跑开了,不过最后还是有些不舍得看了蝉月二人一眼,脸蛋红扑扑的。
此刻,夕阳已经染红了整片苍穹,好像是红裙少女匆匆跑开后留下的余香……
“吴哥,还记得你从司徒虎手下救我的那次吗?”
“嗯,记得。”
“那时候的夕阳也很好看,但却没有这次的美……”
“嗯,我也觉得。”
夜幕降临,静谧而安宁。
蝉月紧紧的握住吴起粗糙的大手,笑道“吴哥?”
“嗯?”
“吴哥?”
“嗯?什么事?”
“没事。”
吴起看着蝉月面容苍老的脸庞,心里如刀绞,脸也苍白了许多,眼睛的浑浊越来越重,几乎快变成了灰色。
他低头看了一眼树下的枯叶,沉吟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抓一遍时光?”
听到这话,蝉月咯咯笑了,笑得很灿烂,很明媚,黑夜似乎被感染,也开心得颤抖起来。
她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吴起,缓缓道“随时都可以呀,不过你要先陪我看完这日出……”
吴起有些害怕,支支吾吾道“这日出还是别看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蝉月紧紧抓着他的手,笑道“时光的最后一站,我可不想错过。”
“错过了又如何?”
“那就不完美了,就会有遗憾了。”
完美的时光啊,吴起叹了口气,“好!这段路我们也走了很久,该下站了。”
“是呀,很久啦……”蝉月叹道,语气有些放松。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一百年已经很漫长,而两百年……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脸上的皱纹居然淡了一些……眼睛叶越来越明亮,清澈。
吴起完全不在意,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月光抚过,大地像撒上一层霜,萤火虫就像一盏盏灯光,围绕在老槐树旁。
今夜,很多人未眠。
黑夜里很冷,不过月光却很温暖,她温柔的给蝉月披上了一件银裳……
吴起呆呆的看着此时的蝉月,道“阿月,你真美。”
蝉月轻笑道“你也很帅啊。”
此刻,蝉月已经是四十岁少妇模样。
蝉月就这么靠着老槐树,牵着吴起的手,天空繁星点点,就如顽皮的孩子一样向他们眨着眼睛。
不过,蝉月却看着远处的山川,看着看着就哭了,她得很伤心,就如无助的孩子。
“吴哥,我……我真希望永远这样,就这样下去……”
吴起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柔荑,轻声道“会的,会的……”
“真的会吗?”
“嗯,我保证!”
这时,一道曙光射来,如一切新生的来源,温暖而富有朝气。
那散发的温热就如母亲的手,慢慢抚过。
蝉月闭着双眼,张开双臂,感受着曙光送来的问候。
蝉月站了起来,缓缓睁开双眼。
这时的她已经变成了十八岁的少女,比以前还要漂亮许多。
“我总感觉你有哪里变了。”
“哪里变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你变得更加漂亮了。”
“嘻嘻,是吗?”蝉月甜甜的笑问。
吴起笑而不语,只是深深的看着蝉月,似乎要把他刻在脑海里,蝉月也感觉到吴起的目光,但这次他并没有害羞,也没有躲避。
她微笑着,将最好的自己呈现给他,希望他永远记住自己。
二人并着肩,看着唯美的朝阳缓缓升起……
蝉月眼中噙满泪水,靠在吴起的怀中,“吴起,你说人有下辈子吗?”
吴起认真的想了想,道“我相信有!”
听到这个答案的蝉月开心的笑了,认真问道“那我们下辈子还会做夫妻吗?”
“肯定能,就算不能,我也会等,去寻找,哪怕天荒地老!”吴起在她耳边轻声道。
“嗯,下辈子,我等你来寻我。”
“好……”吴起的声音开始呜咽,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他的头发渐渐发白,最后如雪,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
“这辈子,我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吴起啊……”说完蝉月踮起脚尖在吴起脸上轻轻一吻,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时间此刻定格,鸟儿也不在欢鸣,草木不再摇摆,山川河流似乎停止了脚步……
阳光洒在大地,寒冷无比,仿佛六月吹雪。
吴起呆呆的站在槐树之下,发显死灰,他紧紧抱着蝉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蝉月的身躯开始发光,璀璨无比,比远处的朝阳还要绚烂。
慢慢地,蝉月身体化成光雨,快要回归天地。
“不!不!别走!小月你别走!”
吴起疯狂的想要留住那些光点,可惜却无济于事。
老槐树风中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也在悲恸,也在缅怀。
天空也有些苍白,吴家村情绪悲伤。
就这样,吴起仿佛化作了石雕,虚空中的那条红线已经成为了实质,只要扯断他,就能结束这一切!
可吴起不愿!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时间悄然流逝。
就这样,千年过去,吴起思考了很多,最后,释然。
他伸手向虚空一抓,一根红色的丝线被他捏在手中,吴起看着红线,叹了一口长气,这一口气仿佛叹尽的他的一生,随后他一用力,红色丝线燃烧,吴起的身体也跟着破碎,消失在天地间。
而在五行大陆中,一位妙龄的女子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天空,眼泪莫名其妙的划过她的面颊。
“小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很痛,很想哭,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估计是小姐最近修炼太过疲乏,所以才感到心累。”
妙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呢喃道“真的是这样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吴起陷入了永久的黑暗,顿时一股亮光闪过,整个黑暗变得明亮起来。
黑色巨塔中,吴起安静的站在原地,眼角已经湿润。
不一会儿,一道晶莹的泪划过他的面庞,滴落在地,在空旷的塔内发出一声脆响。
四周的灯不停的摇曳着,似乎在回应吴起的情绪。
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还跟吴起来的时候一样。
时光似乎在他进入秘境时就已经定格。
吴起慢慢睁开了双眼,顿时,整个巨塔剧烈颤抖起来,滔天的黑气扶摇直上,破云开雾。
吴起眼中精光一闪,右手摊开,一道黑色小塔的虚影出现在他手上……缓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