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的年轻人毫无惧色,举着长剑迎了上去,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竟然硬生生挡下了武将这一击,只不过脸上憋的通红,想必是吃力得很。
“各位同道,我等要齐心协力,打败这傀儡石像,一起进入这帝陵之中,可不能被他各个击破。”年轻人又道,“我龙逸愿为大伙儿打头阵,请大家助我一臂之力!”
司马洛洛向前踏一步,“还未请教两位前辈高姓大名。”
“你这小姑娘,倒是不错。”武将呵呵一笑,“我乃大威皇帝座下虎贲中郎将蒙广,那位是京兆尹卫良。”
司马洛洛倒也不显拘束,自报家门,“在下司马洛洛。”
“司马家的后人么?”蒙广低语沉吟,又大喝一声,“你们这些小辈都上来和我比划比划。”
“得罪了。”司马洛洛似浮光掠影一般急速而去。
墨洵和王睿、林菀仙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十几个灵虚境的后辈围了上去,与蒙广战在一起。
蒙广手中的长枪如蟒蛇一般,灵活、迅捷、狠戾,与众人相斗,丝毫不落下风。忽然,他低喝一声,一股磅礴的真气环绕全身,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一枪挥出,真气随之而来,所到之处,竟无一人能挡,转眼间,他面前已经有四五人被击飞,倒在一旁大口吐血。
众人尽皆变色,动作更为谨慎起来,到处躲避蒙广手中的长枪,不敢硬接,否则自己就会落得刚刚那些人的下场。
就在如此被动之际,墨洵跳到战圈之外,口中念念有词,众人更是感觉压力大增,有人口中怒斥墨洵,更有人想撇下他人,逃之夭夭。
王睿似乎知晓什么内情,镇定道,“顶住,他要用禁法!”
沈皓轩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又迅速平静下来,心中暗道,毕竟是天玄宫的传人,有些禁法底牌也属正常,不同于我这自小和钱财打交道的商贾,只懂些粗浅功夫。
片刻之后,墨洵大喝一声,身形如电,长剑如虹,杀到蒙广面前,展开急风骤雨的攻击。
众人皆跳出战圈,在一旁观望,无一人上前,并不是不想相助墨洵,而是蒙广和墨洵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们能跟得上的只有眼睛了。
众人再细看墨洵的每一招每一式,不但角度刁钻,威势更是浩大,每一剑都攻到蒙广身前数寸才被闪开,若是蒙广慢上一丝一毫,便要被刺个窟窿。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墨洵怎么承受得出蒙广释放出的真气威压?更有隐隐压制住蒙广的势头。
司马洛洛此时开口道,“凡禁法都是突破极限的功法,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他的深浅,其实姓墨的此时已经拥有了真人的境界,才有了伤到对方的可能。不过,他体内真气远远比不上真人,因此他只能将真气都凝聚在剑刃上,否则毫无胜算。”
“原来如此。”有人若有所思,“我们刚刚这么多人都拿对方毫无办法,墨兄将境界强行提升方能与之一战,灵虚境和慧阳境差距有这么大?”
龙逸刚刚承受了蒙广的攻击,面色惨白,捂着胸口道,“就算刚刚胜出了一招半式,凭我们的功力,恐怕也不能伤他一分一毫。”
“所以,墨洵才使出了天玄宫的禁法—流星剑。它不但有剑招,而且更有功法,修炼这套剑法,二者缺一不可。因为流星剑的运气法门是独特的,也正因为这功法的不同凡响,所以使出这剑法的人会暂时提升境界;或者说,这套剑法的招数和运气都是依靠突破极限来施展的。不过,它带来的后遗症也是不小的,至少三天无法运功,而且全身筋骨血肉都会剧痛无比,要不然也不会被列为禁法。”毕竟出生于龙家,龙逸对天下功法武学了若指掌。
不知不觉,墨洵已经与蒙广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虽依着精妙的剑招和疾风般的身手,稍占上风,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取胜。此时,一声巨响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那与云天战斗的卫良正倒在一边,他似是气力已尽,缓缓道,“后生可畏。”又转头和蒙广道,“蒙将军,我先去陛下驾前伺候了。”
云天几个快步走来,众人尽皆退后让道,上下打量着这个怪胎少年,心中暗暗称奇:“明明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有如此高深莫测的修为,竟然独自击败了一尊石像。”
“这家伙还有这样的本事?”云天站在林菀仙身旁,眼睛睁大,盯着墨洵惊呼。
沈皓轩在一旁腹诽,“这小子还真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了。”
蒙广虽处于下风,却丝毫不见慌乱,忍不住夸赞:“小子有些本领,我倒是小瞧了你。”
墨洵也不开口搭话,他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那柄剑上,容不得他有丝毫分心。
蒙广目光凝重起来,手上的长枪也似乎活过来一样,不像之前那般僵硬,或者是因为蒙广的招式也变得灵巧起来,一改以往的刚猛路子。
不过,当蒙广的长枪划过大殿的石柱,将其击得粉碎时,众人才明白他那杆枪还是威力无穷,并没有因为灵活的招数而失去了之前的破坏力。
墨洵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身体似乎有些乏力起来,进攻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到后来才发觉自己竟然找不到空子去反击,只能被那杆枪逼在角落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何时,也许下一招就能分出胜负。
蒙广忽然拉开距离,注视着大口喘气的墨洵道,“我的真气也不多了,如果你能接下我这最后一招,便是你胜了。”
墨洵用手中长剑支撑着身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请蒙前辈赐教!”
云天回头问道,“要不要我出手?”
这次倒是王睿先开了口,声音坚定,“不用,他没问题的。”
云天瞄了他一眼他,又望着墨洵,不再言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蒙广似乎倏然间变得高大起来,长枪只是向前一指,便让人感觉面对的不是他一人,而是千军万马。不仅仅是墨洵,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如同孤身一人在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面前叫阵。而蒙广就是这支军队的将军,所有人都明白,他枪到之处,必将寸草不生。
“杀!”蒙广大喝一声,气势更是攀升到了顶点,他手中的长枪如霹雳一般,转眼间就到了墨洵的胸前。
墨洵已经无力移动自己的身体,连气息都变得微弱起来。
“他还活着么?”所有人都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挡住了?”司马洛洛不知是在问谁。
所有人都死死盯住那杆枪,盯住它的枪尖,因为它停在了墨洵胸口一寸处,被一把长剑的剑身挡住了。
也可以说,它没有停住,因为它还在向前冲刺,顶着拦路的长剑,连带着墨洵的身体。
墨洵的胸口逐渐有红色的液体流出,而且越来越多,这应该是血吧,可是那杆枪明明没有冲破长剑的防御,然而,从身体里流出的红色液体,不是血还会是什么。
那杆枪总算停了,真正的停了,从它碰到长剑开始,足足冲了十几丈,才安静下来,好似一头蛮牛耗尽了力气。
不过抵挡它的那柄剑却没有停止,飞了出去,连带着它的主人,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又“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不是它的主人不爱惜它,任由它在地上翻滚,恰恰相反,它是把名剑,人见人爱的那种,它的主人对它更是宠爱有加,只不过,它的主人现在昏迷了过去,无力握住它。
“你实力不错,运气也不错。”蒙广呵呵一笑,“我的真气耗尽了,也该走了,只可惜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叫墨洵,笔墨的墨,水旁洵,洵直的洵。”王睿道。
“墨洵,墨洵。”蒙广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