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风谷吩咐弟子将沈浩轩唤道住处。
“子龙,明日就是入陵之日了,我且教你些傍身之术,如何?”莫风谷捋着花白的胡须。
沈浩轩受宠若惊,“多谢师傅,弟子一定认真学习。”
“那你在一旁看好了。”说完,莫风谷盘膝而坐,大袖一甩,一把古韵古香的七弦琴便从身后的琴盒中飞出,落在腿上。
一弹泉水叮咚,悠扬婉转;二弹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三弹惊涛拍岸,高亢激昂。
沈浩轩只觉得浑身的真气都被牵动起来,琴声舒缓,真气流转得就慢;琴声急骤,真气流转得就快。
“你可有所悟?”曲毕,莫风谷和气道。
沈浩轩点了点头,“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莫风谷继续抚琴,琴声愈发舒缓,沈浩轩觉得自己的反应都变得慢了,而莫风谷的琴弦上竟依稀见到有真气急射而出,将桌上的书籍翻得哗哗作响。
沈浩轩顿时想明白了奥妙之所在,将真气附在琴音中,可扰乱敌人的心神以及真气,同时真气也可以附在琴弦之间,成为杀人利器。
莫风谷见沈浩轩若有所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成名绝技“天音无形剑”,练至小成可以越境抗敌,练至大成可以在无形中灭杀千军万马。”
“徒儿功力尚浅,恐怕不能迅速掌握。”沈皓轩想起自己仅仅琴心境的修为,感到力不从心。
莫风谷哈哈一笑,“正是因为你修为不高,我才选择将此功传授与你。一般功法分为两种,一种是教人如何炼气修行,一种是教人如何运气对敌。二者相辅相成,我看你举手投足间似有水之意志,想必已经有了炼气功法。如今传授你运气之法,不但可以助你对敌,而且不断触及你炼气的极限,激发你的潜能,从而提升修为。”
“徒儿明白了许多,追根究底,修炼其实和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力气用得越多,饭量就越大。”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就是这个道理。真气和体力一样,都是人身体里的能量,正确有当的消耗,反而可以有助它的产生。只不过一个是普通人的能量,一个是修炼者的能量,两者本质上是相通的。”莫风谷耐心地对他讲解。
沈皓轩取出断雷,在一旁坐定,提起一口真气,尝试着将其附在古琴上,可是真气刚刚附着在琴弦上,就四散而开。一直重复多次,沈皓轩仅仅才能在琴弦间夹杂了少量真气,威力也是极小的,不过就这一点点的进步已经令他喜上眉头了。
修炼“天音无形剑”的真气消耗是极为迅速的,每次尝试和练习,沈皓轩都感觉体内的真气被掏得一干二净,甚至有时候觉得似乎是断雷将他体内的真气一口劲儿全吸走了。
不过,令他万分高兴的事情是,他真气提炼的量和速度都在一点点的增加,随之而来的是他可以运用的真气也越来越多,琴弦之间的剑气也越来越强。
虽然还未曾开始练习将真气夹杂在琴音中,不过这样的进度已经让在旁观看的莫风谷频频点头了。
“这‘天音无形剑’的最关键之处便是琴音里扰人真气心神的力量,你现在可以暂时不练剑气,尝试着真气全都灌输到琴音中。”莫风谷开口指示道。
“是,师傅。”沈皓轩便依莫风谷所言,停止剑气的修炼,将真气往琴音中输送,却如泥牛入海,毫无效果,直到他几乎奄奄一息时,自己方才感觉到琴音中似乎有些不同了,窗外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也忽然不再上蹿下跳,而是扑打了几下翅膀,便从树枝上摔了下去,直落到软软的草地上。
要不是最后产生的这细微的效果,沈皓轩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出了差错。
“没想到,琴音中所需要的真气竟然如此之多。”沈皓轩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喃喃自语。
莫风谷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这怎么会是我的成名绝技?音律的影响范围是无比巨大的,要用真气将其填满,更何况还要用其扰人心神吐息,你说其中需要多少真气?慢慢练习吧,子龙。”
沈皓轩更加体会到这“天音无形剑”的高明之处,这琴音就是一张巨大无比网,用其将敌人束缚住,再用琴弦作为长枪利剑,进行致命一击。
莫风谷忽然大喝一声,“何人在外面偷窥?”
“哈哈哈”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莫风谷,听说你收了个徒弟,就是他?修为倒不怎么样啊,还未入灵虚境,明天就是入陵之日了,你这时候让他抱佛脚恐怕也没什么用吧,估计终究还是要死在陵中。”
男子身着金莽黑袍,头戴金冠,腰扣玉带,脚穿白鹿皮靴,一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一身贵气的黄衣公子,唇红齿白,俊美异常,此时正戏虐地望着这边。
“镇西王,我教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莫风谷对那个中年男子同样也是不屑一顾,“我们师徒都不是那种仗着父兄的庇护到处耀武扬威的无能之人,没有到处得罪人,也没那么容易死。”
镇西王气得咬牙切齿,狠狠道,“莫风谷你这个老不死的,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不把我们皇族放在眼里了吗?”
莫风谷也不示弱,“皇族中人若是都像你这么无能,我自然不放在眼里,连乾元境都未踏入,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说完,莫风谷大袖轻轻一挥,竟将镇西王给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要不是看在你父兄的面上,我今日定不轻饶。”莫风谷严声厉色,“还不滚!”
“莫老头子,你给我记着,我定会报今日之恨!”镇西王气急败坏,却只是在言语上逞凶一番,便离开了。而跟着他的那个年轻人,转身要跟上去时,竟然忽然出手,射来一根飞针,直扑沈皓轩面上。沈皓轩不及闪避,眼看就要中招,莫风谷忽然挡在前面,双手一夹,将那飞针恰好夹在指间,“跟他父亲一样,卑鄙无耻,毫无皇室风范。”
沈皓轩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师傅,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你以后切勿与他有过多接触,天清皇室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莫风谷仔细叮嘱道。
“徒儿明白。”沈皓轩应了一声,心中暗道,他日,就算我不害他,有机会也是要作弄作弄他。
此事之后,沈皓轩便一直勤练“天音无形剑”,莫风谷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知道是便于指导,还是防范他再受那公子的暗算。
如此一天,沈皓轩总算把“天音无形剑”练得有了几分模样,而且体内真气也更加充盈,修为竟有隐隐要破入灵虚境的迹象。
“‘天音无形剑’你已经练得很不错了,今晚回去后好生休息,切勿劳力伤神,明日入陵之后就片刻不能放松了。”莫风谷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太阳,吩咐道。
沈皓轩又将真气重新运转了一个周天,答道,“师傅放心,弟子定会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