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大殿,墨洵就惊叹道,“我原以为赵兄已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没想到林姑娘和云天兄弟如此惊世骇俗。”
“墨公子修为不在我之下,菀仙哪敢在你面前显摆。”林菀仙并未有丝毫得意之色。
“在下如今已经二十四了,痴长菀仙姑娘五岁,在修为上也不过与姑娘旗鼓相当。”墨洵有些惭愧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睿忽然发话,“既然自知不如人,那便更加努力修炼罢了,尽浪费时间说这些客套话。”
墨洵哈哈大笑一声,“王师弟说得极是,赵兄,我带你们去客房看看。”说完,他便到前面引路去了。
“天玄宫分为七个部分,分别散落在这天玄山的七个主峰上,历代宫主执掌御云峰,六位长老分别执掌破云、断云、望云、归云、倚云、落云六座主峰。”墨洵为沈浩轩介绍起天玄宫的概况,“我们天玄宫的客房都是安排在御云峰后山。”
“素闻天玄山重峦叠嶂,七座主峰高耸入云,险峻立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浩轩望着周围的山景感叹道。
“赵公子请这边走。”墨洵继续引着众人沿着青石路,穿过一扇月洞门,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汇于一方池塘中,池塘中心有一座红柱青瓦的小亭,亭子前后各有一条长廊与众人脚下的青石路相连。走近几步,才看清楚,亭子上的牌匾上写着“雅乐”二字,亭子里砌着灰白的石桌石椅。
“好雅致的花园。”林菀仙似乎有些沉醉于眼前的美景,又像是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越过池塘,沿着青石路走了一小会儿,又有一扇月洞门,众人穿过之后,便看到一座座鳞次栉比的院落。
墨洵带着沈浩轩三人来到一座三厢的院子,推开院门,首先看到的便是院中的一棵椿树,树上两只斑鸠似乎被来人惊扰了,叫唤了几声,然后一齐飞走了,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张藤椅,让人看着就有股闲暇惬意。地上摆放了十数盆花花草草,白的如雪,红的如火,墙壁上长着一大片翠绿的爬山虎,这个院子生意盎然。和煦的日光透过精美的窗花,温柔地照在屋内,依稀可以看到桌椅摆放有序,一尘不染。
“赵公子,林姑娘还有云天兄弟,这便是你们的住处了,可还满意?”墨洵转身含笑问道。
“如此雅致的住处,怎会不满意?”沈浩轩喜形于色,玩笑道,“就怕我们三人住着舍不得走了。”
“三位不走才好呢,天玄宫欢迎之至,我也可以天天拜访三位了。”墨洵满面春风,“就请三位好生歇息,每日三餐自有天玄宫门人或者杂役送来,在下还有杂事处理,就此拜别了。”
“墨兄请慢走。”沈浩轩并未挽留,拱手送别。
墨洵刚走,沈浩轩还未回到自家院子,就听到后面院子传来一声惊呼,“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墨公子亲自接引。”
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他们三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也没长辈相随,想必和墨洵公子是旧相识吧。”
沈浩轩转过身,正看到两个青年倚着院墙,上下打量着他,二人身上所穿竟是木苍堡的服饰。
“你们两个在外面瞎嘀咕些什么呢?还不给我回来!”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呼喝声,令沈浩轩心中冒出怒火,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晚杀他之人的声音。
果不其然,萧云齐从后面的院子走了出来,对他一拱手,“在下管教不严,还请公子见谅。”
沈浩轩盯着他一小会儿,掩饰住心中的怒气,“前辈客气了,我未曾放在心上。”说完,便走进院子,关上大门。
萧云齐见状,愣在原地一小会儿,便目露凶光,低声喃语道,“哪里来的兔崽子,等我探清了你的来历,再好好教导你如何尊敬前辈!”
“沈,赵大哥”林菀仙似乎看出了沈浩轩表情的异样,“出什么事了?”
沈浩轩面无表情,低声道,“遇到仇家了。”
林菀仙也放低了声音,“是谁?你打算怎么办?”
“是木苍堡的二当家,他已经是慧阳境巅峰的修为了,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沈皓轩思忖了一会儿,“想必他也是为古帝陵墓而来,我们不能让他得到帝陵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林菀仙听完,若有所思,似乎有所谋划,又建议道,“这几天我们还是要小心防范,他离我们太近了,以他的修为肯定不能入陵,在陵内我们阻止木苍堡的人夺宝倒也有几分把握。”
“嗯”沈浩轩应了一声,“他不认识你和云天,只要我以赵子龙的身份在这呆着,他是决计不会猜到我的身份,我们也不用畏首畏尾,倒让他疑心。”
“还是赵大哥顾虑周全。”林菀仙浅浅一笑,“既然如此,这几日赵大哥也可以多教我几首曲子。”
“乐意之至。”沈浩轩也将心中诸多烦人之事暂时抛开,将断雷从琴盒中取出,坐在石桌边调试一番,道,“有一首曲子用笛子吹奏倒是合适的很。”
于是,沈浩轩便奏了一曲《回梦游仙》,琴声婉转,沁人心脾,连云天都在一旁听得入了神,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听到这琴声,我竟然有些想知道我的身世了,也想去找一找我的父母,他们如今到底在哪?还是已经不在世了。”云天也有些惆怅起来,眼眶竟有些发热,逐渐有泪水溢出。
林菀仙轻轻为他擦了擦泪水,将他搂入怀中,安慰道,“小天,姐姐会一直陪着你找到你父母的。”
演奏到后面高潮部分,沈浩轩似乎也有些忍不住泪水,心中暗道,“我来此已经二十多年了,无时无刻不想念那个世界中的父母亲人。我这一生虽然是失败的,却也不亏欠任何人,唯独愧对父母,生我养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他们生气叹息,最终还是会原谅我,曾经总想着要好好孝顺他们,可我不但没能报答他们,还落得流离失所的下场,连回去见他们的脸面都没有。如今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该多着急,多伤心。如果能让我写封信给他们报平安也好啊,老天竟然如此残忍。”
曲毕,三人都已经泪目,低头不语。
“谁没有些伤心事呢。”沈浩轩自言自语道,“他们的苦,他们的恨,都可以找人诉说,可唯独我的思念、我的哀愁,世上谁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