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清国,古帝城,聚福客栈。
一个身着紫色绸缎袍,头戴白玉簪的公子哥从楼上走了下来,这时候,客栈的小二端着酒水正往楼上去。
哪知道,小二被另外一个从楼梯口经过的客人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正巧撞在那下楼的公子哥身上,酒水洒了他一身。
顿时,紫袍公子脸色大变,暴跳如雷,将手中的折扇狠狠敲在店小二的脑袋上,“瞎了你的狗眼!”
紫袍公子身边两个小厮立马跳了出来,将小二拿住,押在一旁,左右扇了两个巴掌,厉声喝道,“敢冲撞我家公子,不要脑袋了吗!”
店小二神色惊慌,手脚竟忍不住颤抖起来,跪在地上,“小人走路没长眼睛,冲撞了公子,求公子饶命啊!”
“混账,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想让我饶了你?”那年轻公子冷哼一声,“先给我教训一下这下贱的东西。”
那两个小厮,二话不说,抡起袖子就是一顿拳脚招呼,打得店小二惨叫连连,店里的客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却也没人敢上前劝阻。
这时,他手下又有一个狗腿子赶走一桌正在吃食的客人,抢来一把长凳,搬到他身后。年轻的公子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放心地往后坐下去,翘起二郎腿,将手中折扇展开,把玩起来。
“韩公子,韩公子,手下留情啊。”一个中年人急忙赶过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这小子是刚来的,不懂事,冲撞了韩公子,还请公子放他一马啊。”
“周掌柜,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毁坏了我这紫缎金丝袍,我看他这副样子也是赔不起的。”年轻公子头微微一抬,瞥了面前的掌柜一眼,“既然他是周掌柜的人,那么就由周掌柜你来带他赔偿吧。”
周掌柜一听,顿时诚惶诚恐,声音略微颤抖,“公子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请您高抬贵手啊。”
韩公子把折扇一合,指着周掌柜道,“周掌柜,我这袍子也不贵,凭你还是赔得起的。”
周掌柜听了,脸色略有好转,小心问道,“那公子这紫缎金丝袍要多少银两?”
韩公子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袍子,缓缓道来,“这紫缎是城内第一绸缎庄锦绣布庄最好的料子,一匹布二百两,我这身袍子用了半匹。”
听到这,周掌柜顿时大惊失色,韩公子继续指着袍子,“我这袍子上的花纹都是请能工巧匠用捻金线绣上去的,足足花了我八百两银子。”
这时候,周掌柜已经汗流浃背,韩公子又摸着衣服上的三颗珍珠,“最值钱的就是这三颗珍珠了,都是平时那些人送给我的,我也不清楚价格,我估摸着还是能值个五六千两白银的。”
周围的看客听完,个个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等贵重的衣服,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是买不起啊?也只有像韩公子这样的人儿,才有资格穿,别人穿了那也是会折寿的。
还有些不知道韩公子来头的也连忙去打听,原来这是天玄宫六长老韩延寿的三儿子韩聪,难怪他如此财大气粗,也难怪他敢在天玄宫的地头上如此横行霸道。
再看那周掌柜竟然两眼一黑,直接晕厥过去,韩聪见状,冷笑一声,他的手下径直走上前去,一个巴掌就把周掌柜给扇醒了。
“周掌柜你可不能使这等手段赖账啊。”韩聪皮笑肉不笑。
“韩公子饶命啊,我哪有这么多钱来赔您的衣服啊!”周掌柜连忙把头叩得砰砰作响。
“周掌柜此言差矣,我看你这聚福客栈就不错,虽然不是什么雕梁玉栋,琼楼玉宇,但也算得上青砖碧瓦,别具一格的嘛,勉强抵得上我这件袍子了。”韩聪拿着折扇对着屋内指指点点。
“韩公子,求您绕了我吧。”周掌柜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啊,我没了它全家老小靠什么养活啊!”
韩聪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道,“姓周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这聚福客栈,我是要定了!”一时之间,客栈内竟无人干吭声,针落有声。
“这小子比我还横呢?”忽然有人开口道,“我岂能输给他?”
韩聪循声望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上下打量着他,旁边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白衣,面如冠玉,身边放着一把漆黑的古琴,女的一身红裳,美若天仙,手边摆着一把碧玉笛。
韩聪本就是个好利好色的纨绔子弟,一看到那女子的容貌,不由得站起身来,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看。
“那你打算怎么办?”红衣女子嘻嘻一笑,声音如天籁一般,“你要和他比凶斗狠吗?”
少年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一本正经道,“哼,我要让这儿的人都明白他远远没我横,远远没我恶!”
韩聪带着小厮走了过来,“小兄弟,你毛都没长齐,在这儿扮什么凶作什么恶呢?”说完,他和手下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下韩聪,还为请教姑娘芳名。”韩聪将折扇一展,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然而,这桌三个人并无一人理睬韩聪,旁边的小厮倒也机灵,“我们韩少是天玄宫六长老的小公子,你这小娘子可别不识相。”
“休得无礼。”韩聪满脸堆笑,“不如今日我做东,请姑娘随我到楼上包间一叙。”说着,便伸手要去拉女子的手。
这时,那白衣男子突然出手,将韩聪的手按在桌上,“何必如此麻烦,韩少爷有什么就在这直说吧。”
韩聪手被按在桌上,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气急败坏道,“你们还愣着干嘛?”
手下七八个小厮,便抽出朴刀长剑,一拥而上,惊得客栈内的人到处躲避,逃得一个不剩。而那个少年却冷哼一声,一跃而起,只是七八拳,那些小厮便倒得四仰八叉,奄奄一息。
“原来几位都是练家子。”韩聪脸上却并无任何惊慌,“那应该知道我天玄宫的名头,可别做下日后追悔莫及的错事。”
“我们是从别国而来,又久居山野,倒是不太了解你这天玄宫。”少女又开口道,“而且我这弟弟在家乡也是个人见人怕的主儿,最见不得人比他还凶横。”
“对,小爷管你什么天玄宫,我就是看你不爽,今天把你给治了,好让大家知道我的凶名。”少年挥舞着拳头,“不如我们把他剁碎了喂狗?还是把他放到油锅中煮了?”
“几位竟敢不把天玄宫放在眼里,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黑衣青年,剑眉虎眼,身材魁梧,后面背着一把长剑。
“郑师兄!郑师兄救我!”韩聪看到来人,一脸悲戚道,“这三个人刚刚一直挑衅我们天玄宫,言语之间多有不敬,还大打出手,伤了我们这么多人,郑师兄可要替我报仇啊!”
那黑衣青年闻言,又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小厮,都是天玄宫里杂役打扮,也不由得恼怒起来,“三位辱我师门,罪不容恕!”
韩聪心中暗道,郑锋这个傻小子,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修为可是年轻一辈里少有的,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是琴心境,这三个混蛋今天肯定讨不了好,今天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亏,非得把这个女的弄到手。
“三位,休怪我郑锋剑下无情了!”话音未落,郑锋便拔剑,直刺而来,快如疾风,势如虎狼。
然而,只听得“咣当”一声,郑锋的剑竟然被一双筷子打落在地,手都震得发麻,这时,楼上又缓缓走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