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的这个易容术可不是那种在脸上贴些胡子斑点什么的,也不是带人皮面具,而是用丹药和针灸改变人面部肌肉以此达到易容的目的。”秦封笑着坐下道。
“前辈竟然可以这样进行易容,实在是匪夷所思!只不过,他日遇到故人,需要以真实面目相认,请问能否像普通易容术那样轻易恢复容貌吗?”沈皓轩可不想以后亲人朋友无法相认。
“不必担心,既然我能用药易容,自然也有法子恢复你的容貌。我这个易容术,第一次易容时施以针灸,再服下我炼制的幻颜丹,就可以达到易容的效果,若要恢复容貌,服下还颜丹便可。”秦封面带微笑,继续道,“以后再需要易容时,就无需针灸相佐,直接服用幻颜丹就足够了。”
“前辈此法果然高明,在下佩服!”沈皓轩对着秦封拱手道。
“这几日,我先为你炼制丹药,你可安心住在谷中。”秦封又劝慰道,“我这万药谷地处偏僻,入口难寻,谷外又有无边的森林和数不尽的凶兽,几百年来,没有一个外人能够进得来。”
“的确如此,我虽有地图在手,但却不尽详细,若不是有林,林前辈带路,恐怕得花十天半个月才能寻得谷口。”沈皓轩略加思索,附和道。
“走,我带你去客房休息。”说完,秦封便起身向门外走去,沈皓轩紧随其后。
秦封领着沈皓轩在一条鹅卵石道上约摸走了几十步,经过一张放着棋盘的竹桌,缓步进入了一座清凉的竹屋里。
竹屋紧靠着小溪,静下心来便能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夕阳射出一束束金光,从屋后的小窗照进屋内,让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舒缓了下来。沈皓轩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口,向外远眺,正看到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
“皓轩,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此处,可好?”秦封见沈皓轩痴了的样子,心中也十分满意。
沈皓轩收回目光,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喜爱之情,“好极了,前辈的这间竹屋真是世间难求的好住处!小子真是有福了。”
“我和姑姑就住在北面的两间屋子里,你出门左拐,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了,你屋后不远有一处果园,姑姑屋前有一座花园,药园在我屋子前面,你闲着没事都可以逛逛。”秦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方向。
沈皓轩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打扰前辈清修,还请您恕罪。”说完,沈皓轩再作了个揖。
“不必多礼,走,我们准备吃晚饭去吧。”秦封见天色已晚,便招呼道。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沈皓轩含笑道。
跟着秦封又回到刚刚的客厅,沈皓轩便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坐在桌旁光明正大地偷吃。
少年见有人来了,只是嘿嘿一笑,又继续拿着筷子去夹盘子里的食物,嘴里还嘟囔着,“仙儿姐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皓轩上下打量着少年,心中道,这孩子也是林家之人?秦前辈不是说,林家只剩他和他姑姑了吗?这少年叫林菀仙前辈姐姐,难道是个返老还童的高人?
“胆小鬼,你在那又发什么呆呢?”少年见他在那边发愣,便呼喊道。
沈皓轩一听“胆小鬼”三个字,才发觉这少年的声音跟那头凶兽一模一样,心中大呼道,“原来那只穷奇已经修炼到能幻化人形的地步了,看他这模样,嘿嘿,果然是个熊孩子。”
“只是没想到云天小哥这么年轻。”沈皓轩呵呵一笑道。
话音刚落,林菀仙也进屋了,浅笑道,“我家云天哪里是年轻啊,他就是个小屁孩。”
“都说多少遍了,我是威震天下的上古凶兽穷奇,不是什么小屁孩,要不然怎么有的胆小鬼怎么见了我就吓得走不动道呢?”说完,云天还对着沈皓轩挤眉弄眼。
沈皓轩听完,只是讪讪一笑,并不做回应,而是对着林菀仙拱手道,“林,林前辈,之前有所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
林菀仙似乎是被他吓住了,愣在那儿半天,才失笑道,“我才十九岁啊!你怎么能叫我前辈呢?我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个老太婆呢?”
沈皓轩也是觉得不妥,但是辈分摆在那边,此时显得十分尴尬。
“你就叫我林姑娘或者菀仙也行,反正不能叫我什么前辈了。”林菀仙止住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先坐下吃饭吧。”
饭桌上,林菀仙和云天常常问起沈皓轩谷外是什么样的,沈皓轩便将各国的风土人情和一些奇闻趣事讲给他们听,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沈皓轩看得出来,他们俩都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十分渴望出去走一走,心中有些感慨,从小到大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无论是多美好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会想出去闯荡,毕竟连笼子里的鸟儿都向往着广阔的天空,更何况是人呢。
吃完晚饭,沈皓轩独自在鹅卵石路上走着,习惯性地回忆起前世今生的一幕幕,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一直长吁短叹。不知不觉中,沈皓轩走到了小溪旁,便坐在溪边的鹅卵石上,静静地望着溪水。
夜,刚刚暗下来,月亮从东边慢慢升起来,皎洁温柔地亲吻着天空下的一切,此时的它似乎比白天的太阳更加夺目。月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挂在树丫上一般;月光落在水面上,落下银色的波光,闪烁的像是明灯浸在溪水中一般;月光落在地面上,落下轻薄的白纱,柔和的像是微风吹在肌肤上一般。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沈皓轩就这样一个人安静而又孤独地享受着这片夜景。此情此景令他不由得轻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惜,有些人连和我千里共婵娟都做不到了,沈皓轩凄凉地想到,不过转念间又想起与沈破天、沈离天等家人这么多年的亲情,心中又甚感安慰。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沈皓轩转过头,看到林菀仙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于是起身拱了拱手。
“你刚刚唱的曲子真好听。”林菀仙对他浅浅一笑,先开口道,“可以教我吗?”
“林姑娘想学是在下的荣幸。”沈皓轩微笑着回应道。
仅仅教了两遍,林菀仙就已经完全学会了,听着她的歌声,沈皓轩暗自赞叹,果然是人美歌甜的仙子。
“沈公子是思念家人了吗?”林菀仙沉思了一小会儿问道。
“我已经离家多日,心中有些挂念父母,这会儿独自赏月,心中难免触景生情,让林姑娘见笑了。”沈皓轩苦笑道。
“我被冰封了三百年,一觉醒来早已物是人非,身边只剩下侄儿一个,再无其他故人,就连侄儿也从9岁的顽童忽然变成了两鬓花白的老人。”说着,林菀仙眼眶便红了一圈。
“沈公子的曲子真是感人,泪水止都止不住。”林菀仙抹了下眼睛,微微一笑道。
“嗯。”沈皓轩应了一声,两人安静地坐在溪边,半晌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