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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洗尽铅华看新妆

车声仄仄,轮声辘辘。

秦寿缓缓的睁开眼睛,感觉有些不适应。

“秦公子醒了。我去招呼小姐。”一个俏丽的丫鬟喜悦的道。“小姐这些日子很为秦公子担心,小姐知道秦公子醒了一定很开心。”

“小姐?”秦寿一下反应不过来。“这里是哪里,你们小姐是哪位?”

“我们小姐自然是我们小姐。”丫鬟抿嘴笑道。“小姐不让我告诉你,等会你自然知道。”这丫鬟有点天然呆。

马车驶的很稳,秦寿挪了挪身子,觉得自己身子还是有点疼。往车帘外看了眼,一排排白杨在风中瑟瑟的舞着。秋气已深,盖在身上的貂绒被格外暖和。丫鬟端来参汤,秦寿看了一眼,在丫鬟服侍下喝了。秦寿这两辈子就没被小丫鬟服侍过,颇有些不好意思。那刚才和秦寿接话的丫鬟笑嘻嘻的看着秦寿。秦寿颇感觉全身不自在。

这应该是通往CD的路。秦寿打量着车外的风景心中想到。他看出来从那俏丽的丫鬟功夫颇俊,但试一试自己的内功仍能正常运行,看一眼天噬还挂在腰间,心头便安定了。

马车并没有直接驶向CD,反而在路过一个村镇的时候拐入了一条巷子,七拐八拐,在一座大院前停住了。

秦寿在俏丽丫鬟服侍下下了车,早有小丫鬟抢过来扶住秦寿。秦寿笑道:“却也不用。”那俏丽丫鬟笑一笑,也不勉强。一群小丫鬟却也不依,只簇拥在秦寿周围往前走。每个人看向秦寿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秦寿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大熊猫似的。

“小孩子们没有规矩,秦公子见笑了。”众丫鬟拥秦寿在一间华丽的大屋子里坐定,俏丽丫鬟向秦寿道歉道。秦寿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还不去禀报小姐,却在这作甚!”俏丽丫鬟瞪了眼众小丫鬟。她平素看来不甚严厉,众小丫鬟虽然答应着,却也不走,只笑嘻嘻的看着秦寿,还七嘴八舌应付道:“小姐早已经知道了。”“我们早就有人报了。”“早在刚看见马车的时候就有人去通报小姐了。”俏丽丫鬟瞪了众小丫鬟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拿眼把秦寿上下打量。

秦寿被众大萝莉小萝莉不大不小中萝莉看的颇窘,却也不在面上表露出来。大凉国尚武,便是国主吕光身边也没有这许多丫鬟,小公主于欣雪身边也只有两个老嬷子,平日里也从不带出来。秦寿记得小公主身边女护卫到真有几个。秦寿心中暗暗叹息还没到蜀地就感觉到和凉国的不同,心中对迎接自己的主人,却也猜了个七八分。

众丫鬟正笑闹间。忽然有一小丫鬟惊叫一声:“小姐往这头过来了。”众小丫鬟立即鸦雀无声,慌慌张张的各自找活计做,更有小丫鬟偷偷往后堂蹭,打算随时溜走。那俏丽丫鬟却不慌张,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秦寿,又狠狠的瞪了众小丫鬟,冲她们挥挥手。众小丫鬟如蒙大赦,一个个笑嘻嘻鸟兽散。秦寿看得有趣,微微一笑。

“小姐请秦公子到听水阁见。”一个小丫鬟在俏丽丫鬟耳边低声道。

“不去,不去。”俏丽丫鬟挥挥手。“听水阁一点都不好玩。就告诉小姐秦公子在这里等她。”俏丽丫鬟低声和小丫鬟嘀咕道。

秦寿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他却已经知道,今天对自己这种种招待,一定是这俏丽丫鬟的主意。

“小姐……”那小丫鬟在俏丽丫鬟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那俏丽丫鬟扑哧一笑,起身对秦寿道:“我们小姐请秦公子听水阁见面。”

“好吧。”秦寿看了俏丽丫鬟一眼,点头表示答应。那俏丽丫鬟却也不在意。只笑嘻嘻的看着秦寿,在报信的小丫鬟耳边嘀咕了一句。那小丫鬟笑嘻嘻的去了。

听水阁四面全是荷塘,秋风已瑟,荷花已经衰败,唯有瑟瑟枯叶浮在水面上。大概是刚下完雨的缘故,水面异常干净。秦寿不禁想起前世学的碧云天,黄叶地的句子来。

听水阁四面连这长廊,这个阁子四面笼这白纱帘,远看去缥缈缈如在云雾中。帘子后坐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衣,看不清容貌,低着头仿佛正在抚琴。秦寿叹了口气。他原以为一切是秦婉婷安排的,此时却肯定绝不会是。以秦寿对秦婉婷性格的了解,她怕是不肯做这许多啰嗦事的。

“秦公子请!”俏丽丫鬟笑吟吟的看着秦寿,眼里充满了得意。秦寿拉开帘子,抚琴女子站了起来。秦寿上下打量那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不施粉黛,面如新月清晕,人如花树堆雪。秦寿心中颇为这女子容貌惊诧,怔了一怔。心中却有些淡淡的失望。问道:“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你没发烧吧?连我也不认得了。”熟悉的声音从那抚琴女子嘴里吐出来。优美的意境全无。秦寿却欣喜起来。

“好你个丑丫头!让我来见你却搞这许多劳什子!”秦寿笑骂道。“我进了庄园就觉得是你,却觉得你没这么麻烦。咱们见面却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刚才见了个讨厌的长辈!”秦婉婷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去见你,心情不好,就懒得挪地方了。”

“你也能心情不好?”秦寿笑道,“我只觉得你不能扮丑骗人的时候心情不好。”

扑哧。秦婉婷笑了出来。“我本习惯最初见你的样子,但CD都认得我。我易容出门反而麻烦。”

秦寿笑了。

秦婉婷笑道,“且别说那些,我给你弹琴,咱们饮酒。”秦婉婷也不管秦寿同不同意,拨弦自弹自唱:“丁年难再遇,富贵不重来。良时忽一过,身体成土灰。冥冥九泉室,漫漫长夜台。身尽气朕索,精魂靡所能!”她自弹自唱两遍,忽然声音拔高,啪的一声,琴弦拨断。秦婉婷叹了口气,便不再唱。道:“我让巧儿接你到这里来,一个是因为我暂时确实没时间分身和你相见,另一个原因是我不想让你现在去CD。”秦婉婷激愤道:“自从文茜公主离了CD,CD乱糟糟一团乌烟瘴气。你身体还没完全好,贸然去CD搅到这滩浑水里只会心烦。”

“文茜公主离了CD?”秦寿诧异道。

“酆都鬼城封印破裂,妖魔四处流窜,文茜公主怎么可能不前去处理。”秦婉婷激愤道。“文茜公主怀疑酆都鬼城附近封印有所松动。于是要求都府去侦查一下,她怕众人兴致不高,特意把酆都鬼城有一部修炼精神力的秘籍的消息透露出去。消息传播过程中,前半部分封堆鬼城附近封印有所松动的消息竟然被人可以隐瞒,这些隐瞒的人可以说是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这么说我师父他们也被拦在酆都鬼城附近了?”秦寿问道。

“没错。”秦婉婷苦笑道:“果然没出你所料。你师姐他们确实被人拦住了。但你师姐却也了得,竟然仍把消息传了回去。冒充你师姐信使的人被你师父荷叶仙子当场抓获。最后老船长的老鬼也逃了出来,向你师父求救。你师父并没去救你师姐,反而和老船长疏散了民众。正因为你师父的努力,这次妖魔的灾害才没这么严重。”

“我昏迷后多长时间封印破裂?”秦寿问道。

“大概一天半!”秦婉婷道。“没了巨爪祖鳄,那些小妖魔突破封印并没那么容易。”

“我昏迷了多久?”秦寿问。

“大概四十几天吧。”秦婉婷不确定道。“我最近很忙,没太注意。”

“四十三天!”俏丽的小丫鬟巧儿插嘴道“我们姑娘背着你走了两天两夜,找了十一个医生,总算把你救活。我家姑娘在你病床前守了三十几天。最后几天是我照顾你的。”

“谢谢巧儿姑娘!”秦寿冲小丫鬟作了一揖。却不和秦婉婷客气。小丫鬟巧儿忿忿不平,秦婉婷却颇高兴。两个人之间同生共死,说谢谢却是多余了。

秦婉婷撤了琴,让巧儿摆上酒。两人虽对妖魔最终突破了封印感到不快,但对在大难中能活下来也表示庆幸。两人酒喝到半酣,秦婉婷表示,两人你也姓秦我也姓秦正好结拜。两人斩了鸡头烧了黄纸喝了血酒,最后都酩酊大醉。两人无所顾忌的大呼大叫,只有小丫鬟巧儿在不断嘟囔,仿佛在说两人错过了什么。

真的错过了什么吗?秦寿并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是纯粹的友情。似乎从来没改变什么。秦寿如此想,然后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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