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前一天,晴得令人舒服,空气中犹带些微寒意。
公园里不起眼的一处长椅上,变身为佐助的鸣人,和一头浅粉色头发的小樱并排坐着,有些局促。
小樱低着头,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红扑扑的,有着一抹嫣然的娇羞。
她等待着,绞动手指,脑洞大开。
佐助突然找到她,说要告诉她一些事情,这么久过去了,身边人依旧一言不发。
最喜欢的佐助,他要说什么呢?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小樱……”佐助酝酿许久,轻轻呼唤。
“嗯?”
来了!来了!春野樱同学心中的小小樱握紧了拳头,如同拉拉队员一样雀跃着,等待着佐助发球。
“你觉得……鸣人他,怎么样?”
“啊咧?”小樱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问起鸣人来,明明气氛那么好,倒是表白啊,目前为止她可苦等了大半个人生。
怀着疑惑,她看向了身旁的佐助,突然发现眼前的他似乎有些奇怪。
佐助等待着她的回答,表情认真。
“他啊……”小樱慢悠悠地回答着,“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笨蛋啦。”
佐助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失望表情。
“不过跟他相处久了,发觉他似乎有种很能感染人的傻劲,挺令人舒服的。”
“那你……喜欢他吗?”佐助凑了上来。
小樱立马摇手否认道:“没啦没啦,作为队友的话……我倒更喜欢佐助。”
变相的表白,说道后面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佐助的身体立马垮了下去,往后一靠,抚额道:“什么嘛!那家伙哪里好了,整天臭着个脸,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幅样子像极了鸣人,小樱以为佐助是在模仿鸣人逗乐,配合地笑了一阵,花枝乱颤的,开心不已。以前佐助可是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现在却跟自己开起了玩笑,而且看他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怀着春心的纯情少年嘛。
自然,小樱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不过一看到佐助那张脸,她心里所有的困惑立马就消失了。
过了一阵,再次沉默下去的佐助突然抬头,看着小樱的眼波流转,鼓起勇气说道:“小樱,其实我一直……”
这时正好有盛装出行的一家三口从他们身前经过,步履悠闲地享受着相同的阳光,丈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些有关月见节庆典的话,妻子款步跟在他身后,拉着可爱的小女儿,轻松回应。
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穿着鲜艳的衣服,正好与坐在椅子上佐助一般高,在他斜蔑的注视中一蹦一跳,趁父母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对佐助做了一个鬼脸,又小声说了句“加油”。
那句话自然没有说下去,等一家三口走过,小樱还想追问,被佐助转移了话题:“明天就是月见节了呢,真希望明天也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好。”
“是啊,好想去看看鸣人他们的鬼屋呢,弄得那么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会不会很吓人。不过,我是很害怕那些鬼怪啊什么的……如果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去就好了。”
小樱昧着良心说出了自己怕鬼的话。
佐助果然眼前一亮,激动地抓起小樱的手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小樱立马同意。
变身为佐助的鸣人暗道一声糟糕,这岂不是便宜了佐助那个家伙吗?
于是他心生一计,违心说道:“哎呀,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答应了井野要跟她一起去。”
“哈?!!井野?”小樱惊呼一声,杀气腾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时候答应她的?”还没等佐助回答,她就又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你不能跟她去,她我最了解不过了,那是真的很怕鬼,胆子出奇的小。你跟她去了,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
“没办法啊,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啊,要不……”鸣人提议道:“你跟鸣人去算了。”
“我才不要跟他去呢。”小樱断然道:“还是我们一起去吧,不要管她,她都有凉太了。”
“诶?你也觉得她跟凉太很合适么?”鸣人一门心思想转移话题。
小樱没有中计,依旧纠缠不休,要佐助答应跟她一起去。
于是鸣人招架不住,落荒而逃,以肚子疼为借口跑开。
“我在这等你哦~”小樱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终于逃出她的视线了,鸣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疲惫的撤去了变身术。
撒完尿,洗手的时候,鸣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犹自后悔不已,看样子又把事情搞砸了。
木叶丸从他背后伸出手去,关上了水龙头。
“老大,浪费水是可耻的。”
鸣人诶了一声,惊讶转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可是都看到了哦。”
“你看到了什么?”鸣人底气不足,心虚道。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你变成佐助,欺骗小樱。”
“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变成佐助只是、只是……”
他想说他变成佐助只是想借着伪装探求小樱对自己看法,只是想理直气壮地对她说一些作为鸣人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就算是以别人的身份,也想哪怕一次,被小樱喜欢着。
然而他只是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把湿手一甩,将水渍甩到木叶丸脸上,就走了出去。
木叶丸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公园里满是落叶的小道。
这条路,再往过去走,就是小樱坐着的地方。
透过萧瑟的秋风,鸣人看到了她,红色的外套,樱花一样的长发。
“听说佐助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呢。”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是小时候小樱对井野说的,那时候她们都还小,仍旧是最为要好的朋友。
小樱等待着,不时傻笑。
只要自己再变成佐助的样子,酷酷的走过去,连“久等了”之类的客套话都不用说,想必小樱都会很开心吧?
“怎么了?你不过去么?放心我不会告诉佐助和凉太大哥的。”木叶丸见鸣人突然愣住了,赶上来询问道。
“不了。”
鸣人还是没有勇气迈出一步。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不仅伤害了佐助和小樱,也伤害了他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伤害井野和凉太。
一贯大大咧咧的鸣人,无论怎样也说服不了自己,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以别人的面目去面对小樱。
有话直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忍道,可是面对的是小樱,他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坦率。
不想面对,那就逃避吧,逃避可耻却有用。
凉太以前这样告诉过他。
于是鸣人作出了决定,拉着木叶丸躲到树后面,隐藏身形,默默地望着正焦急等待佐助的小樱。
因为月见节的缘故,村里的人几乎都集中到神木那里去了,因此公园里没有多少人,焦急等待着的小樱,渐渐由欢欣变为了寂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佐助把她叫来,却又丢下自己。
等到日落天黑,风陡然变冷,小樱终于站了起来,她裹紧了大衣,最后看了一眼佐助离去的地方,入目满是萧瑟。
“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小樱这样安慰着自己,多年的单恋,她已经习惯了失落。
灯光下,偶有枯叶卷落,小樱拖着长长的影子,离去。
背影有些寂寥。
离她不远的一个角落,是一直猫着的鸣人和木叶丸,一不留神,一个下午就在鸣人复杂的心情中,苦苦挨过。
“老大,好机会!”木叶丸狗头军师一般建议道:“现在小樱姐姐那么失落,你还不过去安慰她?”
鸣人很不客气地拍了木叶丸的头,教训说:“好你个头,要去你去,我现在反正是没脸见她了。”
“胆小鬼。”木叶丸嘟囔着,率先走了出来。
他们再次一前一后默默走着,不一会就来到了先前的椅子跟前。
鸣人一屁股坐到木叶丸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木叶丸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你大哥这么厉害的人都栽在这上面了,你说那佐助有什么好?凭什么都喜欢他?”
“佐助……是挺好的。”木叶丸一点都不给面子。
鸣人再给了他一下,不满道:“胆儿肥了啊你!信不信我揍你。”
木叶丸嬉皮笑脸,和鸣人笑闹一团。
末了,木叶丸故作深沉,幽幽一叹,道:“老大,你说被人喜欢着,该是怎样幸福的一件事?”
鸣人这时候尤其机智,眼皮一抬,反问道:“怎么?我们的木叶丸公子也有喜欢的人了?”
“嗯,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木叶丸开始述说起他今天的故事来。
原来,因为拉了萌黄的手而被班里的人奚落、排挤,说他早恋,所以固执的木叶丸一直很介意这一点,暗自发誓告诫自己,自己绝对没有喜欢萌黄,也绝对不要喜欢她,并且也有意识的疏远她。而经过前几天风间凉太和斋藤刚切磋的事情之后,木叶丸这一群孩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结果就是今天石田宗介抛开了阿亮,把乌冬和萌黄带了过来,让他们和木叶丸一起玩。所以当原本那些捕风捉影的隔阂消失以后,木叶丸遗憾地发现,自己早已对萌黄暗生情愫。所以等乌冬萌黄离开以后,木叶丸突然发觉自己恋爱了,与十二岁少年第一次萌生的爱意一起的,是说不清的惆怅。
所以他才会在公园里闲逛,正好撞见了“佐助”和小樱的约会。
等他说完,已是月色清冷,归家时分。
“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去找凉太大哥。”
明天的这个时候,该是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