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过数条街道,远离了繁闹的街道正中,向城周边走去,此时坐落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古老的宅子,一块块青砖铺砌而成的围墙早已铺满了青苔,看上去更加显得古朴沧桑,一道高达十余丈的青铜油漆大门微微泛黑,门口一对高大的麒麟静静的端坐在地面之上,不动如山。
大门之上挂着两个大字,书法潦草,却苍劲有力,一笔一划皆极其锋利的笔锋,“李府”。
“这里便是我家了,李府世代皆是朝中大官,为官清廉,却比不得安武侯,戈家那般富贵,可要委屈天都兄弟了”,李白客气的说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犯下打错,天涯漂泊,无处停留,太白能够收留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何来的的委屈”。
“那客套的话我们也就不说了,我家中也没有几个人,偌大的府邸你随便转悠便是,就当是自己家吧”,李白整理了一下衣裳,轻轻抚弄了两鬓的头发。
“支呦”一声推开了掉了漆大门。
最先看到太白的乃是一个小厮,见其满面激动的吼道,“少爷,你可算是回来”,继而大声吼道,“少爷回来,少爷回来了”。
只是瞬间便从四处奔出了五六个下人,皆有激动而欣喜的看着李白,可见众人多么期盼李白回来。
此时一道深邃而暗藏劲力的声音从正中的房间传了出来,“你此番在外流连如此之久,终于知道回来了”。
“孩儿知错了,这不是回来了吗”,李白大步迈出几步走进了正中大厅。
华天都没有跟随着进去,而是在外面逗留了一番,此时是他们父子二人交流感情的时候,不宜打扰。
“你半年之久没有回家,今日正好是十五,去宗祠给祖先与你娘亲上注香吧”。
华天都虽然没有进去,却能够清晰的听到屋子之内传来的话,心中猜想着这老先生定是一位面貌和蔼,两鬓斑白,德高望重之人。
不多时,李白便走出了大厅,李氏宗祠自当是不许外人进入了,便让下人带华天都到自己书房之内。
穿过数条一道,跨过一座小桥,另一间院子便出现在华天都眼前,周边种满了无数花草,此时正值花开时节,满院皆是淡淡的花香之味,令人心旷神怡,并不像一座官邸,却仿佛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走进屋子,当即传来满屋子的书香之气,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除了一张偌大的黑桃木做出的数张,周边皆是各式各样的书籍,正中的墙壁之上却是挂着几道手写的诗句,字迹狂草,散发着诗人那种狂傲不羁的性情。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看着这些诗句,华天都心中仿佛有着一团火在燃烧,书写这些诗句的人定也不是一个平凡之人,单凭这诗中的意境,那苍穹而辽阔的画面便早已描绘在人心。
继而便翻看了起了屋子中的书籍,不过华天都很有规矩,哪里拿的定会哪里放回去。
大约一注香的时间,李白才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
一见面便客套道,“不好意思,让天都兄久等了”。
“无妨,无妨,拜祭祖生母乃是大事,自当要以此为重”。
“如今已到饭时,我们便前去吃饭吧,我顺便为你引见我的父亲,虽然他很少见客,不过对于青年才俊,他一向也是很喜欢的”,李白说道。
李白带着华天都轻车熟路的向大厅走去,大厅之内依旧那般古香古色,毫无半丝奢豪之物,多以诗词歌赋点缀。
此时饭桌之上早已摆放了四道精致的小菜,一尊清酒摆放在一旁,正坐之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与华天都之前所猜想的有所不同。
只见其面色冷峻,双目深邃,两鬓虽白,身子瘦弱,却有着一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势,见到华天都只是淡然一笑,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有太多华丽的动作。
李白再度恭的手势,继而小声说道,“天都兄弟随便坐,不要太客气,我爹爹虽看似古板,不过他为人挺正直的,只是不喜说废话而已”。
华天都面带笑意,做到了末座,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微微一愣,平常官宦人家,就算不是大鱼大肉也是油水极多,不过这李家的饭桌上却只有三道精致的素菜,外加一道羹,一条鱼,便没有了。
李白再度偏转过头颅说道,“还请天都兄弟不要怪罪,李家向来清贫,平时饭桌之上本就很少有油水,以前都是三道素菜,今日父亲听说我带了人回来才特意让下人多上了一道‘清蒸鱼’,不过你可别小瞧了这条鱼,这可是太一门天泉中喂养的锦鲤,乃是太一门对大梁王朝的赏赐,一年也才十余条,我李府有幸能赏赐到两条,喂养在花园水潭之中,平时父亲都舍不得让我吃,却用来招待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李府真是太客气了。
“哈哈,既然你来到我李家,总不能亏待你不是”,李白笑道,继而拿起酒壶道,“父亲大人,孩儿外出游历,多日不曾归家,让你老人家担心了,孩儿敬你一杯,以弥补孩儿的不孝,日后定安生归在家里陪你,不随意外出”。
李父端起酒杯,那满脸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微微有些迟疑,“孩儿啊,你不喜欢朝堂,反而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喜四处游历,为父从未约束过你,不过如今这天下并非那么太平,我不奢求你能够安心在家,能够待在家中,那可不就是你李白了,不过为父希望能多往里来些书信,看到你的字迹,也好让我安心,也对得起你那故去的母亲,父亲也再没有什么奢求了”。
“父亲,孩儿不孝,让你老担忧了”。
李父没有再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中包含了多少父亲对儿子那份担忧牵挂之情,看着这副场景,华天都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年少之时他们也曾那般溺爱过自己,可如今物是人非,也不知你们二人在那边可好。
还有师傅,他临走之时曾嘱咐过,华家世代杀戮太重,故而遭受天谴,并嘱咐华天都,日后定不能太过杀生,否则对自己必有大害,华天都也隐隐发下誓言,以后定要少杀人,师傅所数的话肯定是对自己好的,不过那些该死的人还是要死的。
“天都兄,你在想什么呢,来,我敬你一杯”,李白道。
华天都这才回过神,面带笑意举起手中酒杯与李白对饮了一杯。
“父亲,你可曾听说过西晋太子被杀一事”,李白说道。
“朝堂之上自然有所商议,西晋太子被杀,迫使大周与西晋结盟失败,这对于我大梁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惜了那击杀西晋太子了少年,也算是一代英才,天资纵横,不可此时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吧”,李父有些感叹道。
“如此英才,老天天必佑之,坐在你对面这位不就正是此人吗”,李白欣喜道,原来朝廷之中与商议此事,自己却只能从戈天成话中得知,看来还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李父放下手中筷子,暗自思索了一番,慢慢呢喃道,“华天都,华天都”,继而面色一震,微微有些震惊道,“你就是那华天都”。
“叔叔言重了,我就是华天都”,华天都语气中充满敬意道。
“原来,你还没死啊,如此这般,当真是苍天佑之啊”,李父面露喜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