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重庆不到一个月,12月13日,南京就发生震惊中外的大屠杀事件,日军奸杀掳掠,无恶不为,当真是“可怜六朝繁华地,硝烟散处入梦遥。”日军的这一暴行引得举世愤慨,所有国人恨不得食鬼子肉,寝鬼子皮。提前逃离的人暗暗感到庆幸,自然也带着一份惋惜。但留下的人,却用千千万万堆积的惨痛,为荒唐的历史贡献了长久的反思。
一晃半年过去了,晋明还没来得及完全熟悉这座城市,事情却又发生了另一个转折。
1938年3月,经委员长提议,以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为基础,成立了中统。而晋明则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其中一名调工(调查工作人员)。
初春的重庆,寒风瑟瑟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温暖的意味。芙蓉江依旧是那样美轮美奂,瀑布高悬,云雾缭绕。美丽的巫山巫峡,也一如杜甫诗中所描述的那样,予人几分沧桑的感觉。
对晋明来说,他最期待的地方还是南山,因为春天到了,樱花就要开了,他很想看一看山城的樱花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日军飞机隔三差五的轰炸,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这种诗意。街道上,常常有人前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被炮火炸的粉身碎骨。对于这样的惨象,虽然晋明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一样,对这种灾难早已司空见惯,但每一次炮火的洗礼,都会让他的内心产生持久的震撼。
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大约持续了半年多,而他每天的事物除了收集情报,就是破译密码,这样的工作他仿佛生来就有天赋。
一日,马先生把晋明约到了缙云山下的一家咖啡馆,说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如今,徐局长与戴笠不和,我们中统的工作不好干哟。”马先生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然而他们也一样。”晋明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淡定的答道。
“上个月日军扔下的炮弹就在离总裁住处不到500米的地方落下,总裁非常震怒。徐局长怀疑军统内部出了内鬼,可他们却反咬一口,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他奶奶的!”
“重庆这座城市似乎每时每刻都暴露在日本人的视野之下,徐局长的怀疑是不无道理的。”
“你是一个密码天才,前些日子截获的那份情报,对你来说并不难吧?”马先生问晋明。
“17日晚,北平路125号,目标C。”晋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平静的回答。
“17晚,也就是明晚,委员长召开紧急临时会议。所有军政要员里,从那边经过的只有交通部陈部长,司法院李院长。”马先生如此分析着。
“敌人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就是要想方设法制造交通系统的混乱,然后为空袭做准备。”晋明又说。
“此事非同小可,我要立刻汇报给徐局长。抓他个现形,非让军统的人露出狐狸尾巴不可!”马先生叫了一声服务员,“等会这位兄弟结账”,然后一边拿起他的帽子,一边从咖啡馆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