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凤眸,猛地抽回了被我抓着的手、慌忙的站起身去。
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把他吓得退后了几步,才松了口气。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兀自摇头,眼神奇怪。
我默然:“这蛇没毒?”
他点头。
“……喔,至少我不用怕因为喝了毒血、中了毒了。”
半脸面具下,那露出的下半张脸便可见:他蓦地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消了肿的唇瓣,只剩了小小的一抹,似乎吹弹可破。
让我想起了,那些肌肤细白、皮肉轻薄的胡人。
“你不是汉人?!”
他犹豫了,犹是点头。
“……”算了,除了华胥族,天下千百万个民族,我还问个啥?
要是他在我掌心,写几个我不认得的字……多尴尬!
我仰头看月,轻声叹息。
却听见有清脆的、珠子相撞、环佩呤铛声。
睁了眼,却见面前有一只手,指头勾着一枚鸽子蛋大的金圈,圈上坠着一大两小的、三颗赤红的珍珠。
大的有拇指盖大,小的也有小指甲大。
珍珠本是深海之物,多产于南疆南,沧海中。
但是这赤红的珍珠,着实罕见!
我愕然:“什么意思?!”
他抿着唇,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耳。
我使劲儿回想了一下,貌似,他耳朵上还真的有耳饰来着?!
“你是说……这个是你耳朵上的?……打耳洞的男子,你是漠北突厥那面的人?!”
他咬着唇角,瞪了我一眼,还是举起了那枚耳环。
“你让我帮你戴上?”
他瞪着凤眸,摇了摇头……
“……”卧槽,你究竟什么意思?!
见我诧异,竟然抓起我的手、就把这枚珍珠耳环拍在了我掌心!
我弱弱的问了句:“给我的?”
他这才勾着唇角,笑着点头。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恍然间,我又想起了刘独孤。
四月芳菲时节,长安城外,雍州西,桃花十里。
他把自己的一对儿蓝玉髓给了我一只,我说没有耳洞,他便拆了耳坠的玉髓宝石,还刻了一个‘玄’、一个‘夭’字。
往事随风,如今落花依旧,人却两隔天各。
我赶紧把耳环给他退了回去:“我没有耳洞,用不着!”
他也不迟疑的收回了耳饰、动作娴熟的扣回了左耳上,转而低头挽起了袖子、去拆着手腕上的东西……
这低头垂睫的动作,神色悠悠,风吹起结辫的散发,飘扬着、穿进耳环中,随之环佩呤铛,清脆滴溜。
他又卸下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递给了我。
我默然:“……你怎么还藏了这么多首饰?!”
他挑眼,拿起手镯在我眼前晃了晃,一把塞进我手里。
还写道:华胥。
“……这跟华胥有什么关系?!”
我举起镯子,细细端详了下,发现,就是一块略有重量的、一圈细红木的镯子。唯有一处特殊,就是木头里面、还有一条玄金两色的虫子,安安分分的扭身在里面。
这个虫子还挺好看,长得像泥鳅,两条大长须,四只小爪子,头顶两根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