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
白光晕散开来,瞬间淹没整个“鹏鸟”飞舟,目光所及,尽是白色。
紧接着,白光消散,飞舟完好无损,没有被炸毁,飞舟上的人,除了已跳下去的金牙罗汉,林奇和那舵手都在,还活着。
“好小子,吓死老子了!”
舵手一手持着一叠刚刚落下来的金色符牌,一手抓着长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林奇定定的站在原处,手里捉着龙牙宝剑,剑上挂着半截子黑漆漆的骨骼,脚下堆着碎骨和焦灰。
千钧一发之际,老祭司没有爆炸,他以生命和灵魂祭献出的恐怖破坏力,近一半被龙牙剑吞噬掉,剩下一半多自行消散,“牺牲之光”没有完成……
生死一瞬间,恐怕神佛在场,也难救他,即使是久利生死的他,也一阵后怕,全身酥软,差点跌倒。
舵手猛地想起了什么,向下一望,只见金牙罗汉不知啥时候擒了一头白巨隼,正抓着那巨禽的爪子往下坠落,历时跳脚大骂起来,“妈的!那该死的肥和尚跑掉了!他身上还禁锢着我两张符牌呢!……快,随我夺下这艘飞天木鸢,绝不能让金牙罗汉那厮溜掉!”
他跟林奇说着,手中符牌“哗啦啦”飞起,成群结队向脚下“鹏鸟”背撞去,转眼击开一个大洞,跳了进去。
林奇看向远处缓缓飞行的鸭形飞天木鸢,白隼骑兵已被剿灭,威胁解除,但木鸢本身已撑不住,似乎在试图寻求降落的机会。
他整顿精神,跳进船舱里,与那舵手合力厮杀,很快屠尽所有婆娑国船员,舵手终于坐到舵手应该坐的位置上,掌舵驾驶着“鹏鸟”向下俯冲。
林奇拍拍舵手的肩膀,出声提醒道:“先把我们的人救了再说,他们很有可能要坠落了!”
舵手专心掌舵,不假思索的回道:“除了那个睡美人,我们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敌人死的死,逃的逃,不过降落小事而已,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的。当务之急是抢回我的符牌,一旦那肥和尚逃到庭竺国都丹龙城,惊动其他强者,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还是先救人吧!”
林奇滞了一滞,不多思量,又道。
舵手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展颜一笑,道:“照你说的做也行,但若金牙罗汉跑到丹龙城,你可得帮我负责到底,追回我的符牌。”
“当然。”
林奇点了点头。
舵手掌舵,仍向下俯冲,快速降低数百米之后,猛然拉伸起来,朝鸭形飞天木鸢急遁而去。
……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飞临鸭形飞天木鸢上方,这木鸢挣扎许久,早已坚持不住,摇摇摆摆的向下撞去,下方群山连绵,云遮雾掩,撞山或坠毁势在必然。
林奇决定来救援显然是对的,但按目下的情势,救援几乎已经来不及了,似乎又是错的。
“我去放悬梯!”
林奇说着,慌忙离座。
“回来!”
舵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人太多,莫说还带着一个睡美人儿,放梯子下去绝对来不及!”
“那怎么办?”
林奇急急问道。
“好办!我下去就他们。来,你掌舵,只要能一直飞着就行,我们还要用它去追金牙罗汉呢!千万不要给摔了。”
舵手说走就走,一点也不带犹疑的。
“你一个人怎么救他们?”
林奇如何能不怀疑,不可思议的道。
“因为我是舵手啊!请相信我,少年。”
舵手头也不回的走到舱尾,故技重施,释放金色符牌,跳了下去。
舵盘无人执掌,受气流冲击,自动旋转,“鹏鸟”飞舟猛然倾斜,林奇连忙扑上前抓住这鬼东西,手足无措的摆弄起来。
飞舟并没有因为林奇把手放到舵盘上而恢复平稳,依然胡乱倾斜,摇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奶奶的,那家伙是怎么操·弄来着?”
林奇心道一声“糟糕”,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那舵手是怎么执掌舵盘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来舵手舱里,方才只顾着盯鸭形飞天木鸢,根本没有留意过舵手的动作。
……
舵手好容易才登上那缺翅膀少尾巴,动力风口也被毁坏的“鸭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舵手舱。
“风神保佑,你终于来了!”
副舵手面色惨白,满头大汗,满身大汗,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简直像只落水的公鸡,见舵手抢过舵盘,如蒙大赦,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仰面跌倒,晕厥过去了。
“哈哈哈……好了,现在由老子开始掌舵,你们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要慌,不要乱……”
这舵手有着异乎常人的冷静特质,像一个看惯风云的赌徒,一脸轻松的道:“第一个命令,把副舵手抬出去,绑在椅子上,一定绑好绑结实喽!要问为什么?因为我们要坠落了!我赌我们肯宁能活着,都把宝压到我身上吧!”
……
惊心动魄的半刻钟,飞天木鸢擦过一座山峰峰顶的大树树冠,然后斜斜撞入一个丛林密布的深谷,像一个巨大的铁犁头,沿途“噼里啪啦”刮出一道巨大的沟壑,最终一头栽进一条小河里,停了下来。
未久后,风神军汉子们或爬或走,相扶相携,晃晃悠悠,失魂落魄地从残破的船舱里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大部分人受伤颇重。
一个青年男子抱着仍在昏睡中的白宜男走上岸,身后跟着一只英俊的花猫,花猫后面则跟着一脸羡慕的舵手,他瞅瞅花猫翘着尾巴的屁股,不禁露出几分幽怨之意,因为全怪这只猫他才没能抱那睡美人儿,更别说趁机吃吃豆腐、揩揩油什么的了……
白宜男所戴的呼吸器被摘下,又被冷水击面,漫长的睡眠终于结束,她睁开略感酸疼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好几个沾血的男人的脸,还有一只伸长脖子的花脸猫。
她正打算再仔细看一看时,两个额角,一个肩膀,还有膝盖,浑身许多地方都传来痛感,无疑是在飞天木鸢的颠簸和坠落过程中难免的磕磕碰碰所致。
她摸着尤其痛的额角坐起身来,环视周遭,只见原来同乘一艘飞天木鸢的人全部挂了彩,大多倒地不起,失声呻吟,个个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我怎么了?他呢?……”
若非身上的痛觉实在太真实,她简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恍恍惚惚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太多问题想问。
她目光游离间,偶然瞥过栽进河里,残破不堪的飞天木鸢,顿时失声惊叫,骇得花容失色。
舵手适时出声安慰道:“放心吧,现在没事了,敌人被击败了,飞天木鸢也安全降落,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白宜男赶忙问道:“他呢?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年,这只猫的主人,他在哪里?”
舵手嘴角一掀,笑道:“那家伙呀!嘿,居然害得美人儿担心,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呐!不用担心,他命硬得很,还活得好好的,这会儿还在天上呢,我让他为那艘被我们俩占领的‘鹏鸟’飞舟掌舵呢!”
副舵手像马一样爬在河边喝水,蓦地看到水中有一个巨大的影子飞掠而过,抬头向上看时,登时目瞪口呆,大声道:“队长!快看呐,要撞山了!”
舵手笑眯眯的望着白宜男,头也不回的道:“撞什么山啊?难得让你在战时掌一回舵,吓得都幻视了吗?好好瞧瞧,老子这不是安全着陆了吗?”
副舵手哭笑不得,又道:“不是的,我的队长,你快抬头看啊!那艘婆娑国飞舟要撞山了。”
“啥?”
舵手猛地回头,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巨大的鹏鸟形飞天木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一头撞上苍翠的高山,轰然爆炸,掀起一股狂暴的大风,瞬间席卷八方,大半个山腰被一下子抹平,声势好不惊人!
“驴草的!开什玩笑?老子开艘马上要坠落的破船能安全降落,这混蛋小子开艘平稳飞行的好船居然撞山了?不可思议的少年啊,你到底是太笨还是故意的?玩我呢么?……”舵手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跳脚大骂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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