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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朋友(一)

自那次方家聚餐已经过了一个月,看到汐然妈妈在家里忙碌的身影,景若知道外面的事已经解决好了,方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景若虽没有过问那次聚餐后二叔一家的境况,但多多少少能从方家其他人口中得知。因为有汐然爷爷出面,二叔没有被校方要求停职,只是让二叔在家“反省思过”,现在也已经回校正常工作了。对方紫嫣一事的处理,汐然爷爷还是交给了社会有关部门来处理,而外界对方紫嫣一事以及方家的种种猜测和言论,方家一概不予评论和回应。而对于外界的言论,二叔也没有过多在意,已然安安分分上班。

“紫嫣明天可以从劳改所里面出来了”

方佳琪一边剥着橙子,一边对正在看书的景若说着。

景若抬眸,明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话到嘴边的还是没有说出来,随意“嗯”了一声,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

见景若迟疑的神色,方佳琪自是知道自己这个心思深沉的妹妹已然了解,既然景若没有再追究什么,方佳琪也没有必要再作解释。

“时间提前啦?”

坐在一旁看书的张子健显然没能明白过来,疑惑看了一眼方佳琪。

“嗯,爸爸出面了”

方佳琪无奈苦笑一声,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听到方佳琪如此说,张子健也都明白了过来,看了一眼在旁看书的景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经意扬起,便又低头看书。

景若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大脑闪过方紫嫣在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离开方家的情景,平静的神情掩盖不住眼眸里深沉的寒光。

汐然爷爷最终还是让方紫嫣一事走合法程序,一大早,就有几部车停在了方家门前,收到风声的记者媒体也都聚在了方家门外。

因着那天聚餐上和方紫嫣的纠葛以及外面的一大群难缠的记者媒体,景若那天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当天的主角方紫嫣,景若永远都会占据的话题的中心位置,见方家人刻意对自己隐瞒,景若也识趣地没有追究到底。

方紫嫣被送走的当天下午,原本在医院治疗的二婶匆匆赶来家里,一来就和汐然爸爸和妈妈在书房里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景若记得二婶走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脸上是病恹的惨白。

景若知道,二婶这次来家里是希望汐然爸爸出面解决的,而即使没有二婶来求情,汐然爸爸也不会不出面解决。

而在方紫嫣被送走的那天,景若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汐然,对不起”,虽然是陌生的号码,景若知道那是方紫嫣发过来跟自己道歉的。

亲情,有时候也会很为难。

景若是想,自己前世的爷爷也是这般为难。不省心的父亲,冷心决绝的婶婶,爷爷即使再怎么痛恨,最后还是在“亲人”二字面前妥协,毫无保留地给出自己全部所有。可是,劳碌了一辈子,爷爷最终依旧没有感受到“亲人”的一句慰问,没有感受到“亲情”的一句温暖。

妥协,有时候也是一种纵容。自私的人总会妄想着你能给予更多,这是一种“习惯”,“习惯”最后会变成“理所当然”。当自己被剥夺得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灵魂时,你会痛心,你会厌恶。可是,到下一次,你还是如此这般无奈的承受。

而自己的前世,不也是这样子吗?因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再没有感情可言,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承受所有的重担,甚至不惜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伤害了那个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

你说自己后悔吗?景若是后悔的,后悔到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剧痛,想要结束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无谓的生命。可是,最后呢?自己还是会将那些无奈、悲痛一点一点的压下去。

因为,自己没有选择了。

“汐然,还好吗?”

还在思绪里缠绕的景若突然被方佳琪拥入怀里,景若从烦乱的思绪里脱离开来,闻到方佳琪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景若起伏不定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刚刚方佳琪唤了几声景若,景若似乎都没有在听一般,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神色很悲伤,眉心深锁,皱起的眉头深深地印着层层“川”字,眼角的闪烁着泪花。方佳琪知道妹妹又想起了不开心的过往,前段时间自己一直忙着学习,没有好好在景若旁边。

这会看到景若如此不安痛楚的模样,心疼到不行,连忙走到跟前,将景若揽入怀里,“汐然,别哭”

景若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眼眶似乎有一股热流在打转着。景若双手扯住方佳琪的衣角,在方佳琪胸前蹭了蹭,拭去眼角的泪水。

坐在一旁的张子健看着在方佳琪怀里的景若,心底怜惜。这个一直在外人表现得坚强、冷静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见她流出眼泪,也只有在方佳琪跟前才会有的柔弱真实的一面。

想到这,张子健心底很苦涩,自己终究是她心底“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使在人前受委屈,她在自己面前都是身穿一副“铠甲”,将自己的心裹得严严实实的。

张子健起身,轻声走出了大厅······

待怀里的景若平复下来,方佳琪松开景若,双手动作轻和地抹掉景若眼角的泪珠,像墨染过一般的眼眸里尽是柔和温情,“汐然,很爱哭,嗯?”,声音温婉有磁性,让人听着舒服。

感觉到方佳琪指尖的温度,景若原本不安的心渐渐舒缓过来,抬起头,就对上方佳琪溢满笑意的眼睛,回过神来想到刚刚方佳琪的调侃,心底无语。

方佳琪附身看到怀里的妹妹有点羞红的脸蛋,眼眶里的泪珠像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忍不住捏一下景若的小脸,轻轻一笑,“汐然,也害羞了”

景若不满地瞪了方佳琪一眼,嘴角轻哼出声,十分不满地怕掉方佳琪在自己脸上的双手,转过脸擦擦眼中未干的泪水。

方佳琪拍拍景若的头,宠溺的笑出声,“好了,汐然不要生哥哥的气,下午会有你高中的朋友来家里,这段时间看你都要憋坏了”

景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方佳琪,“朋友?”

“嗯,都是以前与你要好的朋友”

景若没有再说话,脑袋里闪过了几个陌生的女孩模样以及方汐然和这些女生玩乐的画面,都是一些高级场所以及嘈杂灯光聚焦的地方。

方佳琪看到景若在一旁揉着皱起的眉心,紧张地握着景若的手,“汐然,不要刻意去想以前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让妈妈打发他们就是了。”

景若摇摇头,虽然心里抵触,但也知道汐然妈妈为的只是让自己开心,而且这些朋友多多少少和方家也有里不断的关系,“没事,我也好久没有见她们了。”

方佳琪知道景若说的不过是敷衍话。知道妈妈要邀请汐然以前的朋友来家里,方佳琪心底是顾虑的,毕竟现在的妹妹已然和以前不同,对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排斥,何况是汐然以前那些不省心的朋友呢?

“如若觉得不自在,不必太理会就是了,有哥哥在,不用担心,嗯?”

景若点点头,“好”

和景若小聊了一会,方佳琪起身朝厅外走,给景若洗点水果。

看着窗外的几盆花草,徐徐夏风掠过花瓣,拂过丝丝淡淡花香,萦绕在大厅内,叫人心神舒畅。

景若微微叹息一声,不知道接下来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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