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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家宴(二)

方老先生和方老太太的飞机在深夜到达香港,除了景若,方先生携带汐然妈妈和方佳琪一起在机场接机。本来景若也想随同,但是媒体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方家两老回国的消息,早早就在机场候着了,考虑到景若的安全和身体情况,方先生就没有要求景若随同。

因为家里长辈回来,景若知道方家的规矩,便早早醒来。刚从浴室洗漱出来,景若就看到汐然妈妈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妈妈”景若疑惑出声,这个时间汐然妈妈应该在大厅布置才对。

“汐然,快来。妈妈给你选了几套衣服!”汐然妈妈一看到景若,就兴致匆匆地拉着景若在她旁边坐下。

“这是······?”景若看到沙发上摆放着的几套裙子以及身后小瑶手里拿着的几双高跟鞋,心里一时没底。

“傻丫头,这是给你准备的。明天就是家宴,我想让汐然好好挑选,在家宴上好好表现一番。”汐然妈妈揉揉景若肩上有点散乱的长发,眼里尽是温和,还有一丝骄傲。

“表现?”

景若大致知道了汐然妈妈一大早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的用意,眼里突然闪过了古时候姐妹们争宠的戏码,心底彻底无语,豪宅的纠纷真的在一套衣服上都能鲜明地表现出来。

“汐然,是不喜欢妈妈为你选的礼服?要不我让设计师过来,让你亲自挑选?”汐然妈妈注意到景若脸上的犹豫,以为女儿不喜欢自己为她挑选的。

“妈妈,这些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表现什么。”

景若知道汐然妈妈的用心,但是景若要是真的穿上这些亮丽的礼服,方家中某些不安分的人又可以凭借这些大作文章了。景若并不介意外界对她的那些无谓的评论,只是现在她身后有了一个庞大的方家,她的淡然有时候也会是一种无名的中伤,景若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给方家惹来不必要的纠纷。

“可是······”

汐然妈妈心底是希望女儿能够在这次家宴上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示在其他亲戚面前,希望能够堵住家里其他人以及外面那些媒体的口,让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现在的生活。其实,还有一层,汐然妈妈心底渴望景若能够像以前一样活泼在众人面前,不要整天呆在书房里,希望能够敞开心去接受外面的花花世界。

“只是家里人吃饭而已,随意就好了。”景若看到汐然妈妈皱起的眉头,细声安慰着,“妈妈,我即使穿得再好看,他们也会在我身上找到更多话题。既然这样子,我为什么不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来生活着的?”

汐然妈妈看到景若耐心的安慰着自己,心里很暖,眼眶也湿润起来。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能有这样容人的心,也能够处处为自己和家里着想,即使现在女儿记不起以前的事,自己心里却是更加的安稳和欣慰。

“汐然,说得很好,你真的长大了!”

汐然妈妈正想说什么,两老和方先生、方佳琪就进到房间里来。

看到爸爸妈妈进来,汐然妈妈转身擦掉眼角的泪水,连忙拉着景若起身,朝两老问候一声,“爸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会。”

方老先生朝汐然妈妈点点头,“生物钟都习惯了,和你妈一早就起来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说完就侧身拍拍方老太太的肩膀,爽朗地笑出声。

景若站在汐然妈妈身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措地站在一旁,默默不做声。

趁着两老和汐然妈妈说话的空隙,景若细细地打量起前面这两位方汐然的爷爷奶奶。方汐然的爷爷奶奶在方先生接手集团事务后,便到了美国养老,只有在节假日时才会回来一趟。两老今年都有七十岁了,不过岁月的痕迹都没怎么在两老身上体现出来,特别是方汐然的爷爷,声音依旧洪亮有力量,高挺的鼻梁上是带着一双金边眼镜,鬓角些许白发,俨然就是一位学者。

景若看到两老健硕的身体,大脑里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爷爷奶奶。他们从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古铜色的皮肤,生活的重担压弯了爷爷奶奶的腰脊。在爷爷去世后,奶奶的身体大不如前,每天只能靠药物维持着。生活的重担却全部都压在了奶奶身上,每年辛苦靠种田赚来的一点钱还要贴补家里的几个孩子的生活费用,有时候还要拿出一大半来偿父亲签下的债务。即使在景若离开的那一年,景若的奶奶也没有过上好日子。

正当景若在回忆着,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把自己圈在怀里。景若心里一惊,从前世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待自己睁开眼想抬眸想看自己身旁的人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泪珠模糊了。

“汐然,还好吗?”

听到是方佳琪的声音,景若的心稍稍放下。想到自己在众人面前如此不堪的模样,景若努力调整好情绪,抬头朝方佳琪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

一直站在方先生身后的方佳琪一直留意着景若,生怕爷爷奶奶的到来会给景若带来不安感,毕竟这是妹妹出事后第一次见爷爷奶奶。待看到景若观看爷爷奶奶的神色越来越不好,本来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越发的苍白,景若眼眸里焦虑让方佳琪不禁想起上次在餐桌上的景若。方佳琪连忙走到景若身侧,将景若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她会跌倒。

“汐然,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汐然奶奶看到自己孙女苍白的脸色,连忙走到景若跟前,紧张地看着景若。

方老先生和方先生互相交换了一个颜色,方先生示意汐然妈妈去将医生请来。

景若看到眼前的亲人都在紧张的关心自己,心里有温暖,也有不自然,“妈妈,不用了,我没事。”,现在方家已经够乱了,景若并不想再插一脚,连忙拉住想要出门喊医生的汐然妈妈。

方佳琪将景若扶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小瑶递过来的温水给景若喝下,待景若的脸色恢复一点血色时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汐然,好点了吗?”汐然奶奶的手一直握着景若的小手,不像前世景若奶奶的长满茧枯燥的双手,汐然奶奶的双手除了清晰可见的星星点点的老人斑外,保养得很白皙,很温暖。

“奶奶,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景若看向紧张关心自己的汐然奶奶,轻轻一笑,安慰着。

汐然奶奶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听到景若轻易地叫出了“奶奶”,不由得一愣,更多的是安慰,即使记不起以前的点滴,起码自己的孙女/女儿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一个陌生的家,陌生熟悉的亲人,他们的心里都是欣慰和感动的。

“好,答应奶奶,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身体养好,知道吗?”汐然奶奶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但是嘴角的笑容让大家都知道她心里的高兴。

“妈,别掉眼泪,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变动太大,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汐然妈妈心里也高兴,递给汐然奶奶一张纸巾。

“没事,回来看到汐然,我身体都好了!”汐然奶奶说完,众人都笑出了声。

“汐然,你还有爷爷没有叫呢。”方佳琪小声在景若耳边提醒着。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众人都听到了。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起来,在场的人都看着景若,尤其是汐然爷爷,那双深邃黑亮得不见底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期待。

景若看看方佳琪,再对上那双和前世景若的爷爷有几分相似的明眸,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爷爷~”

“好,汐然是长大了。”

听到景若唤自己,方老先生有些动容,不同于以前汐然孙女亲昵地唤自己,现在的自己这个孙女多了一种令他十分赏识的冷静和沉稳。想想之前儿子在电话里对自己说孙女的改变以及今天在门口听到她们母女两的对话,方老先生心里突然有些庆幸这次事故的发生,让孙女真正长大。

“子健,回国来这几天住的可舒心?”

众人其乐融融地在景若的房间里交谈,方老先生注意到坐在沙发上一直不说话的张子健,也发现张子健的眼睛一直在注意着景若的方向,想到以前自己这个顽皮的孙女做的那些“傻事”,心底也了然几分。

听到方老先生提到自己,张子健回过神来,“嗯,如果佳琪多点时间招待我,我会住得更舒心。”,张子健有点耍赖泼皮地回答着,还不忘记用手肘搓搓坐在一旁的方佳琪。

以前回国,方佳琪几乎每天都会带自己在香港的各处乱逛,参加各种大小聚会。张子健回国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呆在放家里,没有走出大门一步。原因嘛,当然是方佳琪天天都陪在自己妹妹身侧,寸步不离地。张子健在国内没有什么朋友,也只能天天跟在方佳琪身后,天天呆在方家。

虽然日子无聊,张子健心底却也没有什么抱怨,每天看到景若在自己身侧,心底莫名会有种舒适感。

“怎么,佳琪,你没有好好招待子健?”方老先生佯装生气,笑着看着方佳琪。

“他啊,整天跟在汐然身后,哪还有时间腾出来和子健出去瞎晃。”没等方佳琪开口解释,汐然妈妈就笑着开口。看到兄妹俩的感情越来越好,作为妈妈也很欣慰看到这样子的改变。

景若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对这种小打小闹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反倒是方佳琪,看到众人都在打趣自己和妹妹,顿时觉得别扭起来,耳朵也微微泛红。

“呵呵,佳琪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了。”汐然奶奶看到方佳琪微微泛红的俊脸,笑出声来。

景若抬头看到方佳琪正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笑容有些尴尬不自在,被汐然奶奶调侃几句,脸更加通红,有了与这个年龄相符的少不更事。

“脸还很烫。”

景若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在方佳琪通红的俊脸上。

冰凉的小手碰到方佳琪发烫的脸,方佳琪不由得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景若是在挑逗自己,无奈宠溺看了景若一眼,“你啊,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跟大家一起笑话我。”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馨舒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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